写作没有竞争对手
我有一博,不与人争,写作没有竞争对手,寒来暑往,于我心中,对手惟有自己。以为会撞车,空间如浩瀚天空,相望都很难。
智慧必定来自孤独,上乘之作源于封闭,然自我意识与社会行为,具有交互性与协同性,所有自我命题,不出对生活的感知,对社会的认识。席慕蓉《白垩纪》云:“文学是你对自己的省察,你对这个世界的盼望,你对生命的惊喜发现,你对时光的不舍记忆和爱恋……文学是最后最后的真相,是你一生暗藏着的坚持在自己活着在他人的文字里发光发热,文学会让你发现你并不孤独,文学是生命最美好的原乡。”滚烫人生冷却,忘掉经验,却忘不掉记忆,荣格认为所有人的无意识深处,都存在一个“永远的少年”的心魔。我有春风,存在心中,最初的简单,起自少年心思。最好的地方,没去过的地方;最好的时光,回不去的时光。
但凡语出,惊人不凡,难免过之,斯文终有愧于古,据范正敏《遯斋闲览》载:“李廷彦献百韵诗于一上官,其间有句云:‘舍弟江南殁,家兄塞北亡。’上官哀之曰:‘不意君家凶祸重并如是!’廷彦遽起自解曰:‘实无此事,只图对属亲切耳!’”现实中缺失,虚构中张扬,娑婆大梦,日日黄粱,小说家心态,最是明显。事当快意处转,言到快意时住,通俗说法是“憋得住尿,又憋得住话”,写作也如此。用力过猛,过犹不及,不管东风西风,五级以上都是妖风。
感受文字中前人的力量,即便现在读来,依旧震撼,而话语的开放性,正是生命力。苏东坡一册陶渊明诗在手,“每体中不佳,辄取读,不过一篇,惟恐读尽无以自遣耳”。政局反反复复,其却潇洒如故,怡然微风,前人在此耳。有功力打进去,有勇气打出来,彼岸花开,如得天助,无一笔不是古人,而靠心中一派天机发之,虽不与古人争,写作必有相望。求神不如求人,求人不如求己,求己不成,还得求人,求的已非身边之人,古人矣。文必秦汉,诗必盛唐,以达到“物不古不灵,人不古不名,文不古不行,诗不古不成”程度。绘画亦然,董其昌甚至提出“如柳则赵千里,松则马和之,枯树则李成,此千古不易,虽复变之不离本源”主张。与古人为坐标,或可不至自身精神蜕变。
文无第一,却有准则。想要无可取代,便须与众不同,所谓典范叙事,大致如此。争是不争,不争也争,大致就是写作者的不争。 闭目养神,睁眼看人,阴晴不定,是非随风,此与争不争无涉;草木无意,荣枯有时,心中无物,荷塘蛙鸣,此与进取心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