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中，那些“不合格”的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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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多年的求学生涯，教过自己的老师怎么也有上百位。
其中有几位，以现在的标准看也许并不“合格”，但一直令我印象深刻。
第一位，是我小学的毕业班的班主任。
他姓刘，应该只是一名没有编制的乡村教师，当时大概四五十岁的样子。
刘老师给我留下的最深印象是“打”，全班同学，几乎没有一个不挨他打的。
上课时，他总是拿一根教鞭，就是一根一厘米粗细，一米来长的普通树枝。
教鞭放在讲台上，讲课时用来指黑板上的字，我们犯错误了就是惩罚我们的戒尺。
我被打的最狠的一次，只是因为他上课中间因故出去时，我们几个前排的学生偷偷跑到讲台上，翻看了一下他的备课本。
结果他回到教室时正好撞见，让我们站成一排，用教鞭抽打我们的后背。
教鞭几下就打折了，我的后背火辣辣地疼，晚上睡觉只能趴着。
02
除了打我们，刘老师还是很慈祥的，上课时除了讲授课本上的知识，还给我们讲做人的道理，很多内容我到现在还记得。
一次，忘了是初春还是深秋，只记得那天特别冷，偏偏又下起了雨加雪。
由于家里经济条件不好，我穿得很单薄，鼻子冻得红红的，在教室里瑟瑟发抖。
作为班里年龄最小、个子最矮的学生，我坐在第一排。
刘老师上课时看到后，回自己家里拿了一件绒衣，让我穿上。
说实话，我从来没有穿过那么好的衣服。
学校离家有三华里的路程，那次放学，一路上我从心里到身上都觉得暖洋洋的。
回到家里，爸妈也很惊奇，第二天早上，妈妈帮我把绒衣叠得整整齐齐，让我到学校后交给老师，并叮嘱说：“如果老师问是谁叠的，你就说是自己。”
到了学校，老师果然问起，但我没有撒谎，说是妈妈叠的。老师笑了笑，接过了衣服。
这件事，在我的童年记忆里也非常深刻，那件绒衣，是我穿过的最温暖的衣服。
03
另一位是我初一年级的语文老师，姓高，教我们时应该已经接近退休。
我对他的印象是“酒”，他喜欢喝酒，而且经常喝醉。
如果下午第一节是语文课，我们会经常看到高老师穿着拖鞋，满嘴酒味就来到教室。
当时学校有家属院，老师就住在学校里面，家和教室仅仅几步之遥，经常从饭桌直接到讲台。
微醺的高老师上课最有状态，朗诵起课文来旁若无人，让人想起鲁迅对寿镜吾先生的描写：
“……读到这里，他总是微笑起来，而且将头仰起，摇着，向后面拗过去，拗过去”。
我们也会在满室酒香中，品味语文之美。
后来想想，高老师颇有名士风流，做事不拘一格。
他对我最大的影响，是要求我们每人买一本《现代汉语词典》，用专门的本子工工整整地抄课文，并且天天写日记。
那本词典，是我人生第一部像样的工具书，无聊时翻翻，成为了精神贫瘠时代的百科全书。
那本词典早已经被我翻烂，里面的一些内容，慢慢地成为了自己头脑里的营养。
至于写日记的习惯养成之后，一直坚持了十几年，最终虽然自己选择了理科，但主要收入却是来自于写文章。
我一直认为，这是高老师帮我打下的基础。
04
第三位是我的初三班主任老师，姓张，他最大的特点是善“骂”。
他的骂人水平，在我遇到的所有老师中，没有能出其右者。
印象最深的一次，是有一次他正讲课，而我的大脑开始走神，结果突然被他叫起来回答问题。
我茫茫然不知道他刚才在讲什么，当然回答不出来。
于是，他在黑板上写了“走思”两个字，问：“刚才是不是走思了？”
既然被抓了现形，我当然没法否定。
在得到了我肯定的答复后，老师在“思”字上添了一笔，“走思”变成了“走恩”，说：
“你不是在‘走思’，而是在‘走恩’啊！你父母花钱供你来上学，你却在课堂上走思，对得起父母的恩情吗？不是‘走恩’是什么！”
……
一番话，说得我无言以对，说得我心烦意乱，我对他讨厌透顶——上课走个神，至于这么上纲上线么！
类似的借题发挥，那是常有的事。
他骂人从来不带脏字，但绝对会让你无地自容。
我们很多同学不敢犯错误，就是怕他那张嘴，有时候，骂比打还难受。
当然，对张老师，我也有温馨的回忆。
我的右手腕上有一道疤，是初三那年在教室里打扫卫生时不小心被玻璃割破的。
张老师专门派同学陪我去医院，包扎了伤口，还指派专人，每天护送我上下学，一直到伤口拆线为止。
最后，还想办法为我解决了医药费。
05
我的这些老师如果放到今天，恐怕都会被学生家长投诉，甚至会挨处分。
拿现在的标准来判断，他们或多或少都有“违反师德”之处，不是一个“合格”的老师。
但不知道为什么，多年之后回想起来，我对他们的印象却非常深刻。
我觉得，他们或许有这样或那样的缺点，但他们都是好老师。
明珠絮语（ID：tsliuchanghai），以教师和家长的双重视角看教育，解答青少年和家长的教育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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