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不停歌唱的小人
那个在我头中舞蹈的小人
那个青春的小人弄损他的鞋带
庆典中所有的棚子立即都塌下
而在这庆典的沉寂中
这头颅的沙漠中
我听到你幸福的声音
你的撕裂又易碎的声音
总会想起那些在河南的日子,因为思念大米的缘故,常常一个人在驻地后面的田野散步,幻想着一夜之间这里被种上了水稻,眼前碧绿无垠的麦田,一样望不到边,在远处连绵不断的柿子树挂满了红透褐色干枯的果实,有时夜深人静,有云朵从月两边划过。后来恍然思量,《花样年华》几乎皆是王家卫独有的印记,那是一个人为了纪念什么,算是其巅峰之作了。观后去坝上徘徊,这是荷尔蒙发骚的必然,但不想麻烦别人,只好自己在得到与失去中纠结,不免怅然,欲语还休,四顾却无人可说,只好作罢。
一时期我以为自己荒郊野外的栖息地,算是世界的尽头,我不知道如何去辨识高粱和玉米的区别,在夏季来临之前,它们在北方的土地尽量不动声色,我耳边听到了暗夜里它们成长的呢喃,虽然宿命从一开始就没有什么区别。大概《花样年华》改编自香港作家刘以鬯的小说《对倒》,但小说没有电影稠密,他的另一篇小说《酒徒》拍成了电影《2046》,加了许多后现代的东西。有人说上海是个忘记时光,无欲无求的城市,真得未必,似乎要有足够的钱,才有可能忘记欲求,可一旦拥有了,倒是时刻充满了欲望。尽管是个内敛节制,甚至有点稀释压抑的爱情故事,但是一开始,梁朝伟和张曼玉就做了邻居,不久发现,各自的另一半彼此暧昧,藉此两人同病相怜地站在了一起,吃了两顿饭。然后便是流世错综复杂的七七八八,相似到张曼玉反复说,“我们不会跟他们一样的。”
洗过澡水渍蔓延了卫生间与过道周围的许多地方,强迫症的人畜无害即是只能反复暗示自己,明明门槛那块被拖把揩的干干净净,却总是流露出一小片水珠,晶莹闪烁,等我明白那不过是角度不同而已的时候,水渍差不多都干了。很多事情不知不觉就来了...譬如两个心绪重重的红尘男女,谁都以为不会爱上对方,不管是梁朝伟带有恼怒屈辱的开始,以及接近尾声的不辞而别,还是张曼玉留在梁朝伟新加坡住宅里唇印。其实,电影里外,有故事没故事的人,都会擦肩而过,像是梁朝伟吴哥窟的悔意,爱的成分再多些,也是陌路人了。如果灵魂和肉身都是寂寞的,绫罗绸缎燕鲍鱼翅又有何用?太过刻意地诠释王家卫电影,结果多半无趣的很。这样的事情太容易格式化,不是格式化硬盘,而是固定的格式,爱不过是人生临场发挥的情绪,缘起缘灭,一念之间,身在其中,抑或壁上观,“此事如击石火,似闪电光。”
任何他人的表述或将标示为一场徒劳,一瞬间的暧昧,电影不过用了数小时去诠释,一瞬间又被围观者的情绪灌满,我们眼睛瞧见的多半都是流逝,只有开始了的东西才能被围观者看见,也只有开始了东西才会结束。在河南时的脑筋僵化,瞧《花样年华》的时候,有点糊涂,分不清戏里戏外,妙玉用雪水招待宝玉也不过就那么一矫情,以为张曼玉非梁朝伟不嫁呢?却也是“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看起来很般配的一对,原来现实告诉你,他们各有所属,使君有妇,罗敷有夫,这只是在演戏。一切隐隐暗合了《花样年华》,不是绯闻,也闻所未闻,皆是臆测。“我一开始只是想知道他们是怎么开始的,后来我发现原来一切都是在不知不觉中发生的”,如此舒缓优雅迂回的大提琴,婉转袅娜,宛若影片中的男主女主,投影在斑驳街道,昏黄路灯,一问一答,关乎人生无解的选择。
换句话说,黑暗才容易末路,黎明唤起了几乎所有的生命,包括冬季没精打采的香樟,以及风骚无比的狗牙梅,流云下面,所有人都怀念别人,接着被别的什么人继续怀念,时光不过暂时搁浅了稍显孤独的岛屿。张曼玉的光芒太耀眼了,以至于只瞧见张曼玉旗袍的袅娜,而忽略了梁朝伟不断闪烁表情里的莫测不定。再瞧电影,才体会到杜可风的摄影,还有侯孝贤御用摄影师李屏宾的细腻,包括人与人之间的疏离,男人女人的因孤独寂寞而在一起,又因孤独寂寞而分开,所有这一切都笼罩在光晕不动声色地游移中,看得到,抓不住。“如果有多一张船票...你会不会跟我一起走?”,数年后,回到老地方的梁朝伟与张曼玉相遇,陌若路人,缓缓地一闪而过,沙漏般地轻快犀利,恐怕这才是电影之外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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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除了设计、摄影、生活中的小确幸,我们什么都可以聊
古今多少事,皆付笑谈中
晋人王质入山打柴,观人下棋,局终发现手中斧柄已烂...山中一日,世上千年...只恐烂柯人到,怕光阴、不与世间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