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里洗过的太阳

越来越觉得如今的上海几乎是没有春天的。冬天过后就是夏天,厚厚的棉被还没来得及收,转眼间就把人热得换上了短袖。

傍晚下起了开学以来的第一场雨,清丽的小雨,半夜的时候下得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迷糊中觉得自己醒过来,抬头望了望窗外,却什么也看不见。唯有雨后稍显清凉的温度提醒我,不管承认与否,我还是站在了上海的春天。

最近大家都在忙着晨跑,好在雨季到来的时候可以安心地钻在被窝里睡个懒觉。骑车走在路边,有一个新奇的发现,地上都是一夜间打落的枯叶,树上却已经长满了郁郁葱葱的新枝。绿色和黄色在空间里留出了一条分明的界限,心就在这条界限中慢慢地徜徉。北方的树木在冬天必然会经历一段光秃秃的岁月,而在这里他们可以如此从容地换上新装。

春到人间草木知,生命的朝气喷薄而出。世纪公园里不知名的紫色花开了满满一山坡,觉得自己好像就会沉淀在落日温暖的余晖里,花很小,连绵起来却很美。在花丛中拍最小说风格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的照片,在音乐喷泉前玩抓拍结果被水淋了个痛快,六个年龄加起来估摸着有一百二十岁的人买一瓶五岁小孩子玩的肥皂泡泡还在阳光下吹出七彩斑斓的音符,欢呼,跳跃,尖叫。春天,真是一个让人年轻的季节。

但这样充满希望的季节还是会伴随些许遗憾。如果植物有听觉,如果死去的植物依然有听觉,该对窗前的散尾葵说声对不起吧。

它用自己微薄的绿色伴我走过萧瑟的冬天,我却在放假时匆忙回家,把它孤零零地留在了寝室。开学时看到它委屈的枯黄的身影,我觉得无地自容。没有再买新的植物,散尾葵的花盆还摆在窗台上最显眼的位置,看到就像心中针刺般的痛。美好的事物似乎总熬不过严冬,让人只能归结于相遇在秋天的遗憾。徒留一些模糊的画片在记忆里不断地重复播放,直到一切由最初的色彩褪去为单调的黑白,由耳边的低语消散为相视的沉默。有时自己也分不清到底哪些是真实的记忆,哪些是虚无的幻想,哪些是内心深处挥之不去的痛,哪些又只是寂寞时的无病呻吟。欠下的春天,我在心里还了好吗? 

我说你是人间的四月天,笑响点亮了四面风。你是四月早天里的云烟,黄昏吹着风的软,星子在无意中闪,细雨点洒在花前。

在四月的初春里,暂且抛开一切不顺意的烦恼吧。在某个周末的下午宅在寝室看一部动人的法国电影,或者约三五好友一起去公园踏青,或者在咖啡店的小角落看一本心爱的书,或者干脆什么都不想,就坐在思源湖边的桂树下静静地晒太阳。

照耀在春雨里洗过的阳光下,贪恋着脸上指尖滑过般的温暖。此刻的时间,我多么希望它能慢一些。

生活本来很简单,不要让繁杂打扰了每一个轻柔的日子。

不在意生活的状态,不在意生活的节奏,我在乎的是生活能给人一种充满希望的感觉。

四月,我们需要安静的爱生活。

四月,我们一起去同济看樱花好吗?

四月,换一种新的生活方式去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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