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作家》清明纪念 | 张维菊:三舅
张维菊,山东平邑人,会计,临沂市作家协会会员,《西北作家》首批签约作家,偶有文字见于报刊。
母亲见不得油菜花黄。她总是悲从中来:六年了……
我的三舅,走了有六年了。
三舅是最疼我们的。那时候穷,不管有什么好吃的,三舅总给我们留着;有了稀罕的小玩意儿,也会不偏不倚,一人一个。那年,三舅着骑“洋车”,带我和表姐去赶卞桥集。我坐在前边车大梁上,又是兴奋,又是紧张。车子载着我们仨,奔跑在春天里。羊角辫,蝴蝶结,拂面的微风,梧桐花的淡淡香气,仿佛就在眼前。
三舅是我们这个大家族的主心骨。什么事情,都得他操心过问才能办妥。然而,三舅的机械厂却由于种种原因,最终倒闭。这成了让他负疚多年的一桩心事。后来,迫于生计,三舅做过几次生意,无一成功。或许母亲说得对,以三舅的实诚脾性,不会作假,不会骗人,不识奸诈,是不适合做买卖的。在最后的日子里,三舅还忙着督办职工补偿款发放,和特困家庭低保办理的事情。于三舅而言,那是一种终于给了职工一个说法、一个交代的欣慰吧。而自己的子女,他一个也没有安排下。命运真是个奇怪的东西,有才干有抱负的三舅,却神使鬼差一般,不得施展,被埋没了。
三舅在电影《平鹰坟》里,当过群众演员。这在当时的乡村,是极轰动的。三舅顿着锄头,怒视着恶贯满盈的地主张万庆,义愤填膺,带头高呼:打死他!打死他!电影演完了,三舅依然还是三舅,亦工亦农。我见过那组黑白剧照,三舅戎装立马,器宇轩昂。三妗子宝贝一样珍藏着。她至今不肯搬离——旧居里,有三舅的气息在啊!
三舅好酒。是逢酒必饮,每饮辄醉的那种。几回遇见,三舅在路的那一边,骑着自行车,脸色微泛酡红。我目送三舅走远,却没喊三舅,没问他到哪里去,没提醒他注意身体,少喝酒。我真是可恶!
“二呀么二郎山,高呀么高万丈”,我偶尔哼出这一句,而后才默默想起,三舅唱得多带劲哪!他一亮嗓,就叫人豪气顿生,简直忘忧。
油菜花又开。在母亲的叹息声里,清明近了。如果时光倒流,如果再见,路上相逢,我绝不会再躲,再不声不响地走开。我一定站住,大声喊:
三——舅!
三——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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