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酱让我失去了“斯文”
大家看,这小碗里装的是什么?它是我打工的单位食堂这几天的早餐提供的一种酱,在我老家叫“麦酱",颜色淡黄,味道咸中回甜。昨天晚上,我问我打工的所里的一位老师:"这几天,食堂早餐有一种酱,淡黄色的,您注意到了吗?"他说:“没有!"
他这种很平静的表情和口吻,我并不感到意外。因为他是北京本地人,而这麦酱产自我老家,小时候老家人才爱吃爱做。酱一般用做炒菜的佐料。小时候老家祖母、母亲以及伯娘、叔娘她们妇女做过。那时,农家自制的各种酱、豆豉、泡菜、扑菜品种很多,它们都是装在罐子里,有的人家这样的菜罐子就有二三十个,另外那时家家还做有腊肉。
我的家在四川省自贡市富顺县,我已将近两年没回家了。今年过了年,本来已买好了回家的机票,却因为突如其来的疫情,又不得不退掉,至今未回去。这一年多时间里,外孙出世,现在已快九个月了,非常可爱的小宝贝,每天晚上只是隔着手机屏幕,与他挥手,朝他笑,可他怎么也没见过我这个"真人”、"本人"。几个月大的孩子,他会有上千里的空间距离的概念?
一年多的时间里,发生变化的,还有兄弟家。大侄女和大侄儿姐弟俩,经过三年的刻苦努力学习,都从学校毕业出来,参加了工作,姐弟俩长大了。兄弟一家人,五个就只有最小的尧尧还在读书,没有工作,不能挣钱。兄弟家今后的日子,真的驶入了快车道,芝麻开花节节高。
我在单位食堂吃饭,食堂卫生,饭菜的品种、营养都丰富,但还是忍不住思念家乡的美食,思念儿时农家的菜肴和酱一类的东西。就是单位来了快件,只要是农产品,不管是水果还是红薯,都倍感亲切,忍不住要多看几眼,又好像回到了家乡,回到了农村,回到了童年。好想吃白肉!就是将一块新鲜的猪肉在白水里煮好,切成一片片薄薄的白白的肉,吃的时候,用筷子夹住一片肉,在辣椒蘸水里一滚,一片肉立马就因蘸满辣椒水而变得满身通红,将它放进口里,扒一口饭,那滋味永远让人难忘!我还思念老家的回锅肉、凉菜、豆花……
今天早晨,我忽然想起多盛点麦酱,用来中午吃。麦酱只是一种佐料,人们吃得极少。不料被一位老师看见了,她见我盛得多,便很惊讶地说:"你吃得那么咸呀?”我不好意思,有些尴尬,又不是一两句话说得清楚明白的,只好含糊地应一声:"嗯!"
洗碗的时候,我将盛着酱的小碗拿出来放在桌上,把餐盘洗干净后,再把小碗放进餐盘里面去,然后迅速离开了食堂,有点像鲁迅小说《故乡》里“圆规"拿了他家东西迅速跑掉的意思,但我更显得有些狼狈。我感到怪不好意思的,是想到了小时候,小孩子“争嘴",因为那时吃的东西少,小孩便会争抢很多东西,结果却“眼大肚皮小",吃不完,或者勉强吃完了,却肚子不争气,又惹出毛病来,自己难受不说,还连带父母为自己受累。我想,别人指不定也以为我"争嘴"呢,我把自己"斯文”全给毁了!
王良炬 2020年12月16日 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