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普照与当众孤独——《寂寞的游戏》书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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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普照

寂寞

寂寞

失落

孤独

阳光普照与当众孤独

作者:张一瓜

作者:张一瓜

读袁哲生的书是痛苦的。这种痛苦主要源于两个方面,其一是,他的文字多为感觉的描述,而非具象的表达,它需要读者静下心去感受,稍不留神就会同好不容易建立起连接的文字再次错开,需要重新找回感觉,远非像读一般文章一样可以一目十行,爽感犹在;另外则是,因为需要更多的专注,那种从文字里流露出的孤独、寂寞会让读者同样感同身受,痛苦异常。

《寂寞的游戏》是我第一次读他的作品,一气呵成,由此,那种无处不在的压抑成百倍的积压在我的心里,无处释放。再加上听着《阳光普照》的伴奏,“丧”的情绪一时达到顶峰。还好,最后大哭一场之后,总算舒了一口气。

这本书是一本由多篇短篇小说构成的,包括《寂寞的游戏》《遇见舒伯特》《送行》《父亲的轮廓》《没有窗户的房间》《密封罐子》和《木鱼》。每一篇都有所触动,但让我突然泪奔的不是最有名的《寂寞的游戏》,而是《父亲的轮廓》,短短几页纸书写的故事,却把那种由父亲给予的支撑自己活下去的信念和母亲骤然打破然后被突然而至的绝望淹没的情绪都串联起来,没有断裂,所以情感爆发得自然异常猛烈。

本书所有的文字,都被“寂寞”贯穿着。

《寂寞的游戏》中是对当众孤独的排斥,是对隐藏起自己的呼喊,特别是在阳光普照的时刻,在没有秘密落脚的时代,这种把自己隐藏起来的需求,给自己休憩的一隅和释放黑暗以及舔舐伤口的空间就显得更为迫切。

《遇见舒伯特》是一种选择苟且生活后产生的落寞,对自己无法做自己真正喜欢的事情的失望;

《送行》就像贾樟柯的《山河故人》一样,表达着每一个人只能陪你走一段路,我们都在送行中看人来往往,来往匆匆,时间会冲淡这种送别的离愁,可萦绕在心间的怅然在日积月累中始终不会消散,我们终归都是一个人,是别人故事的见证者,更是一个过客;

《父亲的轮廓》的寂寞或许是陪伴的寂寞,有时候我们会同一些并不理解自己的人达成一种无言的默契,不去戳破这种窘境,就有继续接触下去的余地,而一旦打破这种费力维持的平衡,一场在心里刮起的海啸不可避免;

《没有窗户的房间》这篇文章在我的理解是,有时候被人鄙夷的东西偶尔也有可爱之处,被人艳羡的东西剥开内里其实或许会是腐朽一片,但当否定了当下又在接触自己向往的东西之后对其产生失望,这种寂寞只会更加放大罢;

《密封的罐子》是对很多人有所触动的一篇短文,它的寂寞在于夫妻之间的亲密在不知什么时候就消失不见了,就像《婚姻的故事》一样,对于感情不再热忱和努力,长久的敷衍,自然最终会酿成一段将就而又寂寞的婚姻吧,只不过有的婚姻漫长的就像一条寂寞的河,有的则短暂的像下了一场寂寞的雨;

《木鱼》的寂寞是一种自我安慰下获得的平和内心的假象,主人公王毅民离婚,信佛,怀念逝去的母亲,带儿子追忆自己曾经的生活痕迹,这些琐碎的日常其实都是让他不耐烦的,他只能靠默念佛经拨动手中的佛珠来压下自己的烦躁,他厌恶着一切,包括自己,但同《父亲的轮廓》不同的是,他还没有要自杀的念头,可敷衍已经透露着他对这个世界的无望。或许当佛经已经无法安慰他时,那将会是他的最终选择。

虚无,实体反而像空心一样的存在,像气泡一样一戳即破,这是《寂寞的游戏》给我的感觉。

从袁哲生的文字里我们看得到他的脆弱,他同这种脆弱不是对立的关系,他没想过激烈抗争,而是似乎想要找到一条可以共存的路,只是在这条路被找到之前,他希望那些脆弱仅自己可见,因为他还没准备好让更多人看见、评论。

就像《阳光普照》中的那个藏在缸里的司马光,或许如果阿豪不着急去将那个缸砸破,留给自己更多的时间适应普照的阳光,并同黑暗说和,说不准真的可以有“把握时间,掌握方向”的可能。

“好好活下去,不一定要在意别人的话,人生有时候要走自己的路。”

文章摘抄:

1.可以把生命中原本具有高贵感的动机说得可笑不堪,似乎是袁哲生的习惯。

2. 我想,人天生就喜欢躲藏,渴望消失,这是一点都不奇怪的事;何况,在我们来到这个世界之前,我们不就是躲得好好的,好到连我们自己都想不起来曾经藏身何处?

3. 这是捉迷藏游戏的另一项迷人之处,它总是把我们带回到游戏的起点,而且从不枯燥。

4. 人一旦开始躲藏就很难停下来,这点我始终深信不疑。我总是怀念着躲在一个寂寞的角落里含着一颗糖的滋味,还有一声划破寂静,和同伴们争先恐后地奔回起点的尖叫声。

5. 有的时候,我觉得狼狗是一个有点喜好渲染的人,他喜欢把生命的痕迹留在身上,这样他才能每天都看得见自己的梦想。

6. 《送行》这一篇,它的叙事任务根本不在交代一个什么故事,而在人的处境;从而送行二字形成生命的整体象征,哀而不伤、怨而不怒,平淡中益见深刻。

7. “好好活下去,不一定要在意别人的话,人生有时候要走自己的路。”

8. 每天早晨,他都厌恨着自己浮肿的躯体,认为它一点可取之处都没有。今天也不例外,沉进浴缸里的时候,他想到一个憎恶自己的原因:就像一切会腐坏的东西一样,肉体终究无可挽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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