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至暗时刻:欧洲曾1000年内只有两重要发明,10万异端被处火刑

万物皆有裂痕,那是光照进来的地方。

1543年,哥白尼病逝,朋友将他偷葬在波兰乡下,墓碑上没敢留任何标记。

生命最后时刻,哥白尼挣扎着出了一本书,向无边的黑暗森林,扔下最后一根火把。

那本书叫《天体运行论》,他36年前就已写好,却踌躇半生不敢出版。他知道,他的世界,就是囚笼。

哥白尼活在一个漫长时代尾声。公元5世纪至15世纪,被欧洲称为中世纪,亦被称为黑暗时代。

整个中世纪,只在九世纪发明了水轮机和在十二世纪发明了风车,除此之外便乏味可陈。

没有新思想,没有新发明,黑暗森林一片死寂,枝叶交织成无边的乌云。

世界所有规则都由神权决定。天堂在高空,地狱在脚底,国王由教皇册封,全体子民都要按国王旨意行事。

中世纪一共诞生了211位教皇,教皇们宣布:所有知识都已被掌握,所有事物都不会再改变。

在哥白尼之前,已有超10万名异端被绑上火刑柱。认知即天条,不容思辨。

《天体运行论》因此被迫加了两层伪装。

一层是哥白尼的自序,称这本书献给教皇保罗三世。

一层是朋友请神学家写了个匿名前言,称“这部书不可能是科学事实,不过是富于戏剧性的幻想”。

《天体运行论》小心翼翼流传,此后60年,信者寥寥,直至布鲁诺和伽利略出现。

布鲁诺因宣扬哥白尼学说,被绑上火柱,行刑时木塞封嘴。

伽利略则被领着参观各类刑具,被迫下跪忏悔,此后被软禁佛罗伦萨直至去世。

教廷开始认知到《天体进化论》的威力,1620年,他们将其宣为禁书。

就在同一年,比利时传教士金尼阁,带着7000册精装图书抵达南京。

7000册图书涵盖了欧洲文明全部精华,其中就有两本牛皮封面的《天体运行论》。

教廷禁令尚未传到东方,金尼阁计划在北京修建一座图书馆,将所带图书全部翻译成中文。

然而几年后,金尼阁病逝,翻译工作搁浅。那些图书尘锁高阁,渐渐失传,只留下个凄凉的名字:金氏遗书。

世界叹息一声,回归到本来的命运轨道。

多年后,恩格斯说:

“东西方在16世纪开始各自走向不同的方向,其标志性事件就是哥白尼《天体运行论》引发的科学革命。西方开始外扩,而中国走向了闭关。”

中国官员王征参与了金尼阁翻译工作。他写了《远西奇器图说录最》三卷,记录了47种奇器制造工艺,以及相关力学原理。

李自成攻陷西安后,王征自杀尽忠,他的著作也少人问津。

清代编撰四库全书时,处理此书,只留下机器图片和制造方法,删掉了全部原理,并称力学原理“荒诞恣肆”,因此“取其技能,而禁传其学术”。

在皇权决定认知的时代,世界混沌如匣。

民众相信腐草化萤,相信天狗食月,相信海面幻影是怪兽吞吐而致。

他们甚至认为兔子怀孕,是拜月所赐,而广为传播这一说法的,便是大名鼎鼎的苏东坡。

直至晚清,认知迭代依旧是艰难工程。

村民反感电线,认为会抽取地气。清廷排斥火车,担忧会震动祖陵。

相机传入中国后,一度被称为摄魂匣。

人们相信,这个小盒子能够成像,是因为吸走了魂魄。

懵懂的人们,看似挤在匣前,其实仍在匣中。

当认知枷锁被凿开后,世界终于透出一线光明。

伽利略去世那年,牛顿诞生。

他躲在深宅之中,用晦涩语言写成《自然哲学的数学原理》,结果触碰到这世界最根本的规则。

从此之后,苹果掉落和星球运转,都有迹可循,黑暗森林大火熊熊,终化灰烬。

欧洲人开始以一种全新的方式看待世界。

自然界好像一个巨大的机械装置,按照某些可以通过观察、实验、测量和计算确定的自然法则,进行运转。

在大洋彼岸,美利坚开国元勋们的家中大厅内,大都挂着牛顿肖像。

他们都是牛顿的信徒,既然世界可以被几条简单规则诠释,那么政治应该也行。为此,他们制定了三权分立的基本宪法。

1727年,牛顿去世,诗人亚历山大‧波普模仿圣经,为他写下墓志铭:

自然与自然定律,在黑夜里隐藏;上帝说,让牛顿来,于是,一切化为光。

此后两百年间,世人随光颠覆认知,世界面貌焕然一新。

1807年,第一条蒸汽气船轰隆驶进了哈德逊河,7年后,第一台蒸汽机车咆哮着冲出工厂。

伦敦的绅士尚在拙笨地学习骑自行车,美国的福特汽车已经在公路上欢快飞驰。

1900年,第11届万国博览会在巴黎举行,三种不同速度的运动扶梯嗡鸣运转,5000只灯泡将宫殿照如白日。

新名词是时代的鸦片,没有什么概念不能颠覆。

很快,牛顿也将成为颠覆对象。

巴黎博览会5年后,26岁的爱因斯坦在《德国物理学年鉴》连发了5篇论文,推倒了牛顿绝对时空论,并一下将人类带到极远之境。

爱因斯坦说,他天生不懂所有约定俗成的概念,因为不懂,所以从不敬畏。

1919年,英国最大的报纸刊发文章,标题是《爱因斯坦战胜了牛顿》。

认知不再归属皇权,不再归属权威,在高速演进之下,甚至再没有绝对正确的人。

爱因斯坦后期对量子力学满心疑惑,“我无论如何也不相信上帝会投骰子。”

然而数十年后,霍金说:上帝不仅掷骰子,他有时候还会把骰子掷到我们看不到的地方去。

霍金自己也在被认知反复考验。

1971年,他和朋友打赌黑洞不存在,结果输了一年的情色杂志。

1997年,他认为信息不能从黑洞中逃逸,这一次输了一本7公斤重的棒球百科全书。

他还曾和科学家希格斯打赌,说他预言的“上帝粒子”永远不会被发现。

2012年,上帝粒子被发现,希格斯本人也获得了2013年诺贝尔物理学奖。霍金送上了100美元赌注。

没人会嘲笑霍金,在飞速进化的时代,人类知识更新周期正越来越短。

联合国教科文数据显示:18世纪,人类知识更新周期为80年,19世纪缩短为30年。

到了上世纪60至70年代,周期已缩至10年;而在千禧年后,周期已短到2年。

而今,一个恍惚间,新概念便已风起云涌,或者寂灭消散。

《三体》中,三体文明侦测完地球后,首席科学执政官向领袖汇报,称人类文明具有“可怕的加速进化能力”。

科幻的情节中藏着当下的节奏,相对于黑暗森林中的子民,我们的烦恼在于适应时代的乱流。

每个乱流中都藏着新概念,乱流的终点不可测,但不逐流,便意味死亡。

没人愿意像曾经的诺基亚,失败后仍委屈不解:我们并没有做错什么,但不知为什么,我们输了。

张小龙说,他两个月就对认知迭代一次。

微信的每个版本该做什么,都是等上个版本发布之后才确定的;我们不可能知道半年后的产品形态,规划都是骗人的。

适应认知飞迭,或许便是这个时代,我们的天赋,或者宿命。

《人类简史》中写道,虽然哥伦布发现了美洲大陆,但他的认知并未迭代。

直到死前,他都认为他来到了印度,而不是《圣经》中从未提及的新大陆。

当你以为一切约定俗成,便会与新世界擦肩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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