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故事|老虎误吃穷奶奶儿子被押上公堂,县官:罚你给她养老

山西有个老奶奶,穷得叮当响,同宗族地本家虽然过得富有,可对她却少有接济。老奶奶只能靠独生的儿子到山里打点柴,换点盐米,勉强度日。

有天,老奶奶的儿子上山打柴被老虎给吃了,老奶奶很伤心,进山哭了三天,悲切的哭声,附近的人闻者流泪。

老虎吃了人,老奶奶在洞外哭,老虎心里知道洞外就是被吃人的母亲,也很后悔:真不应该吃她儿子,这不是要她命吗?可现在为时已晚,又能咋办?

老奶奶在洞外哭了三天,心里越想越委屈:不行!我得去告那老虎,不能让我儿白白丧命。

老奶奶直奔县大堂,高喊杀人啦,县官问她怎么了,老奶奶说:“山中老虎吃了我儿,我以后怎么活啊?”这县官看她可怜,语重心长的给她说:“我虽是县官,治理一方,管束一方,可也管不了山中的老虎啊。”老奶奶一听不管,就在县衙里哭闹,县官见她如此,也不能动粗,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旁边的师爷出了个主意:“他要告老虎,你只管答应她。派人去捉老虎不就成了,能不能捉来,暂且不提,先打发她走就是了。县官一听在理,于是答应老奶奶替她捉老虎。

老奶奶懂得县衙的规矩,非要县官下个火签拘票不可,县官没办法,只好填了拘票,拿个火签,准备找个衙役去捉老虎。

当时县里有个衙役,人送外号二傻子,为人老实,可做事总是缺根弦,所以常受人欺负。这天二傻子喝的半醉,看县官拿着拘票火签,主动站出来说道:“我去捉那老虎。”县官大喜,正愁没人去呢,二话不说就把火签拘票给了二傻子。老奶奶见有人接了火签拘票,这才回去了,县官也退堂了。

二傻子回家倒头就睡,酒醒以后看到旁边的火签拘票拍着脑门:得!又干蠢事儿了。

原本想着县官糊弄一下老奶奶,好打发她走,可谁曾想竟然动真格下了火签拘票,这要是不按上头的期限捉来老虎,自己可是要挨板的。

二傻子无法,只好求县官几名猎户,和他一同进山,随便捉着老虎,好搪塞过去。可上山捉了一个月,老虎的毛也没捞着一根,二傻子不知挨了多少板子,屁股都打烂了。

没办法,只好去村外东岳庙里给东岳大帝烧香叩拜,一边说一边哭。转过身,忽然看到一只老虎从外面走了进来,二傻子怕老虎吃他,吓得直往后退。那老虎进门在门中一蹲,一动不动的,不像是要吃人。

二傻子一看,这不正是老虎吗?何不捉了它去交差,就大着胆子问:

“是你吃了老奶奶的儿子?”

老虎点头。

“是你吃了,你就低下头,让我套上铁链,跟我去见官。”

那老虎把个脑袋低下去,二傻子抖出铁链给老虎套上,顺手牵到了县衙上。

县官对老虎说:“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你是老虎也能不例外,但我念你自首,不把你正法了,不过你吃了老奶奶的独子,可叫她怎么活?这么着,你如果能当她儿子,给她养老送终,我就判你无罪释放。”老虎点点头,县官让二傻子给老虎松了铁链,老虎举着爪,向县官拜了一拜就转身走了。

老奶奶见县官把老虎放了,气得一夜都没睡,天亮开门,突然发现门外躺着一头死鹿,一夜的怨气全消了。老奶奶把鹿皮鹿肉鹿角全部拿去卖了,得了不少钱,买了些米,揭开了锅。

从此,隔三差五的,老虎就给老奶奶送些野味,老奶奶全部拿去集市卖,一来二去,一人一虎也就熟络了起来。有时那老虎大早上就来了,老奶奶开门对老虎说:“儿,你累了吧,躺下歇会儿。”于是那老虎就在屋外躺下。

人在屋里坐,虎在屋外躺,二人相安无事。老奶奶便向老虎说起了家长里短,那老虎仿佛能听懂人话,低头听着,偶尔点点头,看看老奶奶。

邻居都知道老奶奶家里躺着老虎,也不敢进,只有二傻子常来,和老虎也混得很熟。二傻子常和他聊天,老虎也能听懂,老虎有时想说话,动动爪子摇摇尾巴,二傻子也明白。

老虎天天给老奶奶送野味,老奶奶拿去街上卖,攒了不少钱,这钱全放在一口白木箱子里,时常打开箱子让老虎看,给它说:“儿,这钱是你挣的。”老虎咧咧嘴,点点头,仿佛是对老奶奶笑。

后来老奶奶死了,二傻子来了,老虎也来了,老虎指了指白木箱子,让二傻子抱着,二傻子不知道它要干嘛,老虎咬着他衣裳,带他去棺材铺,二傻子明白了,于是打了口棺材,老虎咬着他的衣裳到了泥瓦匠门前,二傻子也明白了,给老奶奶修一座坟,立了一块碑。老虎向二傻子点了点头,拱了拱爪,转头就进山了。

二傻子看着剩下的钱不知怎么办,给自己买了瓶酒,喝了,剩下全放在老奶奶的屋子里封存着。老奶奶的葬礼倒很风光,同族亲的人全都来了,大姑娘小媳妇儿,七大姑八大姨,九大外甥,披麻戴孝地在坟前哭,真的是感天动地。葬礼之后,全都变了嘴脸,为了老奶奶剩下的钱大打出手,争的你死我活。

就在争得不可开交时,忽然一声虎吼,老虎出现,众人吓得四散奔逃,绝口不提分钱的事儿。

剩下的钱怎么办呢?老虎点头示意二傻子,意思是归你了。二傻子拿着剩下的钱,在村子里给老虎修了个祠堂,村里有个老书生听了这事儿,特地给祠堂题了字:义虎祠。

后来,打猎的人上山前总是先进祠堂叩拜,听说这样能不被野兽袭击,你还别说,真灵,不过恶人除外。

暮有话说

这是蒲松龄《聊斋志异》的一篇小说名叫做《赵城虎》,北暮将它略作改编,成了现如今这样一个故事。

万物皆有灵,老虎也不例外。杀人子,心中有愧,替他尽孝道,这才让老妪得以安享晚年,回头再看同族亲人,过着好日子,却不曾接济一分一毫。

但凡他们拿出点钱,老妪儿子也不至于沦落到被虎吃得下场。生前不知照管,死后却为了人家的钱财大大出手,人心有时连兽心还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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