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汉趣事》之十四：虞翊增灶退羌兵

永初四年(公元110年)西羌先零首领滇零称帝以后，经常派兵侵犯关中、汉中，南至益州；北方南匈奴叛变，与乌桓、鲜卑联合侵扰五原，西河(今内蒙境内)，常山(今河北石家庄附近)，形势严峻。

谒者庞建议大将军邓骘zhì将边郡不能自存的人迁居关中，邓骘zhì同意，打算放弃凉州(今甘肃武威一带)，将兵力集中到北边。他就召集公卿讨论，说:"比如衣服破了，拆掉一件补另一件，还能得到一件完整的衣服。不然，两件都保不住。”公卿们都认为很对。

郎中虞翊对太尉张禹说:''大将军的计策不可行，理由有三条:先帝开拓疆土，历尽限艰辛，现在顾及一点小的耗费就放弃，这是不可之一。凉州既然放弃，关中就成了边塞，皇家祖陵就暴露在外，这是不可之二。

"谚语说：'关西出将，关东出相。'烈士武臣，多出凉州，民风勇武，惯于征战。今羌、胡所以不敢入据关中，就是因为后面有凉州。而凉州军民能披坚执锐，冲锋陷阵父死于前，子战于后，无反顾之心，就是因为他们臣属于大汉。现在抛弃凉州，人民安于故土，不愿迁徒，认为朝廷将他们丢给夷狄，必然引起怨恨。如果有人突然起事，推举有才能的人作教袖，驱赶氐、羌人万作前锋，席卷向东，则虽有孟贲、夏育那样的勇士为兵士，姜太公那样的良臣为大将，恐怕也不能扺御。如此，函谷关以西，陵园和旧京都不再是大汉的了，这是不可之三。倡议者用补衣服做比喻，认为还可以保留一件；我担心局势会像恶疮溃烂而没有止境啊。''

张禹说:''我沒有想到这些，如先生所言，几乎坏了国家大事！''虞翊建议：''收揽凉州豪杰，任用他们，而把他们的子弟带到朝中做官；表面上是奖励他们，实际上是留为人质，防止他们作乱。"张禹采纳了他.的建议，召集大将军，太尉、司徒、司空，四府会议，大家都同议虞翊的意见。于是召聘凉州豪杰担任属吏，拜为州牧、太守长吏，子弟担任郎官，以安慰他们。

邓骘zhì就痛恨虞翊，恰好朝歌盗贼猖獗，就任命他为朝歌县令。朋友们都为他担忧，虞翊说:"迎难而上，是臣子的职责。不遇盘根错节，无法识别刀斧的锋利，这是我立功的时候啊！''

虞翊到任，先拜见河内太守马棱。马棱说:"先生是儒生，应音在朝堂上出谋划策，却来朝歌，我很为你担忧啊！''虞翊说:这些盗贼犬羊相聚，为求温饱，希望明公不要担忧！''马棱问:"为什么这样说？''虞翊回答："朝歌是韩、魏的交界背靠太行山，面临黄河，距敖仓不到一百里，而青、冀两州灾民数万。盗贼却不知开仓以招集民众，抢劫武库的兵器，把守成皋，斩断天下的右臂。所以不足忧虑。现在，贼兵锋芒，难以对抗；兵不厌诈，请让我放开手脚去对付他们。"虞翊到任以后，制定三个等级召募壮士，令下属官吏保举:行凶抢劫的属上等，打架偷窃的属中等，游手好闲的属下等。共召募了一百多人。虞翊设宴招待他们，赦免了他们的罪过，派他们混到盗贼中去，引诱贼人抢劫；而官府设下伏兵等候，于是杀贼几百人。又暗中派会缝衣服们穷人去帮贼做衣服，用彩色线缝上暗号。贼人到集市上就被官吏捉到。贼人奇怪，以为在神人帮官府，惊骇逃散，全县境内平定。

三月，庞雄与梁慬、耿种帅步骑兵一万六千人攻虎泽，连营推进。单于见诸军并进，十分恐慌，回头对韩琮说：“你说汉人都死尽了，今天来的是什么人！”乃派使者求降，汉军同意了。于是归还所抢走的汉民男女，及羌人抢去转卖入匈奴的，合计一万多人。

元初二年（公元115年）冬，十月，任尚为中郎将，驻屯三辅（长安京畿地区）。怀县令虞诩对任尚说：“兵法说：弱不攻强，走不逐飞。今敌人都是骑马，日行几百里，来如风雨，去如绝弦（离开弦的箭）用步兵追他，怎么能追上。所以虽然屯兵十多万，也旷日无功啊。为使君出计，不如解散诸郡来兵，令他们各出几千钱，二十人共买一匹马。用一万骑兵，追逐几千敌人，何愁灭不了他。这就立下大功了！”任尚就向上报告，用了他的计策，派轻骑兵追击杜季贡于奚城，打败了他。太后听说虞诩有将帅的谋略，任命他为武都（今甘肃陇南市武都市）太守。

虞诩前往武都郡上任，数千羌兵挡在陈仓崤谷，虞诩就停止前进，宣称：“上书请求援兵，等援兵到再出发。”羌人听说，就分散去抢掠傍边的县城。虞诩等到羌兵散开，就日夜前进，兼行一百多里，令兵士一人作两灶，过一天又加倍。羌人不敢进逼。有人问：“从前孙膑减灶而您却增灶；兵法说日行不过三十里，以防不测，而今却日行两百里，为什么？”虞诩说：“敌兵多，我兵少，慢行则容易被他们赶上，速进则他们想不到。敌人见我灶日增，必定认为有郡兵来接；人多速行，他必不敢追我。孙膑是示弱，我是示强，形势不同啊！”

到了武都郡，兵不足三千。而羌人有一万多，围攻几十天。虞诩令军中强弓不要射，只射小弩。敌人以为汉军箭力小，射不到，就进兵急攻。虞翔就令二十张强弓共射一人，发无不中。羌人大震，后退。虞诩乘机出城奋击，杀死杀伤很多人。第二天，集合所有军队，从东郭门出，北郭门入，变换衣服，来回数周。羌人不知道虞诩有多少人，更是恐惧。虞诩估计敌人该退兵了，就暗中派五百多人在浅水设伏，等待敌人退走。敌人果然撤退，伏兵出击，大破敌兵，斩获很多人。贼兵溃散了。

虞诩根据地势，筑壁垒一百八十个，招回流亡居民，救济贫民，开通水运。虞诩刚到郡时，谷一石一千钱，盐一石八千钱，居民一万三千户。治理三年后，米一石八十钱，盐一石四百钱，居民增到四万多户，人民富足，一郡安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