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 陈国栋
外婆
陈国栋
小时侯,我最喜欢走的亲戚要算外婆家。因为,外婆特别特别的爱我,我也非常非常的爰她老人家,一老一小,心心相通,融洽度简直是天衣无缝,亲密无间。
外婆和我是同一乡镇,在东干渠北石窠村二组,外婆留给我的印象太深刻啦!她老人家称得上大家闺秀,良家妇女,生于1913年,芳令时曾就读于三原县女子中学(初中学生),端庄文雅
、知书达礼、白白静静的大脸庞、中等身段、笑容总是挂在脸颊,和蔼慈祥、心底善良、待人温和客气、热情周到,在族户和亲邻当中足以称之德高望重、品行卓然。外婆的娘家在原雷村乡前进大队郭家堡,是一个殷实富裕的家庭,嫁到石窠村外家后,晚辈都叫她三婆(因为外爷在族户中排行老三,听说外爷是一个高个子人,身强力壮、虎体熊腰,出牲畜圈经常一人独担,并且拣大点的土车子推糞,旁人都说他干力气活一人能顶俩人,他20岁左右的时侯小腿上出了一个脓包,近一年时间都没有医冶痊愈,后来遭一次雨水的淋泡,便恶性发作,不幸辞世)。去世后几个月外婆生下了舅舅,属暮生子,可怜的舅舅终生没有见过父亲面,心中的隐痛苦楚外人是无法感受得到的。母亲是二外爷的亲生女,6岁时过给由外婆抚养,族户人为的是两个娃搭伴成长,更重要的是齐家为了安稳抚慰外婆痛伤的心,此年外婆只有18岁啊!母亲比舅舅大一岁,倍受族户尊重的外婆守寡抓养母亲和舅舅,还要兼顾大户人家的繁忙劳作。她老人家大半生历经艰辛磨难、尝尽世间疾苦,无人可比对!何人能做到!诚然,外家是一个方圆几十里无人不晓的大户人家,外婆身受封建传统的束缚,从未离开过齐家一步,几十年忠心耿耿、矢志不渝、毫无非分之隐,孤身操持家务、抚养儿女涉世成人,怀瑾握瑜、任劳任怨,孰人孰辈能及啊?若是当今,哪有诸类之事啊!
差不多星期六下午我都要去外婆家一趟,因为外婆爱吃母亲做的搅团,(东干渠以北是旱地,不种玉米)两碗搅团鱼放在一个吊码笼子里面,净抺布一苫,提上它我就快步流星地朝北边走去,内心高兴地无以言表,足足十里的崎岖小路走起来一点不感觉累,原因不说自明。到了晚上不用说就要挨着外婆睡一觉,唧唧哝哝、说的不停,直到眼皮耷拉、嘴唇怕动为止,就这样美美地睡上一觉直到天亮,当眼睛惺松时,外婆早已起床做饭了。外婆家是个大家族,三户同住一个院落,耳旁先后响起了稀里扒拉的风箱声,也不知道是哪家厨房响的?饭熟了外婆有时给我端到房子吃,有时也到厨房和妗子、舅舅一块吃,都感觉特别特别的幸福!因为那个年月,我们生产队不好,家中平时生活境况差,在外婆家总能吃上白面馍和锅盔,有时侯她老人家砸核桃给我吃,最爱吃的还是软柿子拌炒面,香软密甜,非常好吃,并叮咛我及时喝热水便于肠胃消化。外婆对我的宠爱关护至今历历在目,难以忘却。我时常在外婆面前任性撒娇,胡搅蛮缠,记得有一次去外婆家大清早没起来就爬在窗台望着小方镜嘶吼“外婆,我要吃鸡蛋!”声音恰好传到二外爷的耳朵,他老人家接着说了句话“给你吃个狗蛋!”顿时我很不高兴,噘着嘴哼了他一声!现在回想起来真是把人牙能笑掉!但是足以看出我和外婆情感笃深的缘分。还有一次星期天下午回家的时侯,外婆一直把我送到门前大场的南梢头,从口袋里掏出5元钱塞到我的手中,一再叮嘱我把钱拿好,不要丢了,回去后立即给你妈。我手里紧攥着钱,依依不舍也离开了外婆,走一段往后一看,走一段往后一看,外婆的身影还依然在那里,不时地向我招手,直到我回头看时不見为止。
80年代初,外婆家几件烦心事夹杂在一块,舅舅在离家20里左右的学校教书,妗子一人除参加生产队劳动外还要管两个表弟吃穿上学,外婆患高血压瘫痪卧床数年,困难重重,当时家庭实在无法经营下去了,经舅舅和父母亲商量后决定把外婆接到我们家照管。母亲给外婆收拾了间房子,干净舒适,我家姊妹多,谁有空闲就照管,母亲有时还插不上手,我每次放学吃饭回来,都要进外婆房子看看、坐坐,说上几句话,就舒心愉悦地离开了。外婆特别爱干净卫生,吃饭时胸前总要放一块带蓝格子的手帕,一旦有掉的饭菜渣渣她就下意识地捡起来吃,你若瞅她,她就朝你嘿嘿一笑,真逗人!外婆在我家住了半年多,舅舅每星期放假都要骑自行车几十里路来我家看望,来时不是带面买菜,就是给母亲留些钱,叮咛我们把外婆管好,使自己在学校工作起来踏实一点。外婆一到我家,父亲就在南边窑洞前的土厕所栽了一大块方石板,旁边又栽了一根粗木棍,为的是外婆上厕所起坐方便安全一些。
时间一天天过去了,外婆的病愈来愈严重了,几个舅舅先后都来看望她老人家,最后实在不行了,凑合到星期天我用架子车把外婆拉送回家,父亲和二舅随车协助。一个月左右,受人尊敬爱戴的外婆经受不了病魔的折磨,一暝不视,撒手人寰,永远地离开了我们,遗寿80高龄。惋惜的是我作为大外孙子没能为外婆披麻戴孝,送门入土(当时我在县师训班进修,没请下假)。悲曰:“未送亲人心愧疚,泪洒衣襟难表心,千朵白花敬莹前,祈求神魂恕外孙”。
我和外婆情感笃深,万言难述,只能把对她老人家的思念深深地埋在心里。记得前几年有一次到石窠村舅舅家去,三舅给我说起想给外婆重立石碑寄托哀思,后来因诸多缘故没有实施,但他还是取出了写好的碑文亲自念给我听,边念边说:“你外婆一生太辛苦啦!儿孙对她孝敬的太少太少,没享多少福.........。”话说至此,舅㽒二人心情凝重了许多,半晌无语。现在每当我骑摩托车路过她老人家坟地时,我不由得都要往南边望望,有时会驻足行止墓碑前哀思良久,以弥合内心的伤痛。外婆离开我们近40年了,但她老人家的音容笑貌、言谈举止时常会在我脑海中浮现,她老人家的坐姿黑白照片始终放在我家客厅的书架上,我会定时用湿毛巾擦去镜框上的灰尘,每逢大年初一,爱人总会把热乎乎的一小碗噪子面放在像片前,这也只能是对疼我爱我的外婆一种最好的尽孝方式。
日月往返流转,怀念直到永远,大恩大德岂能忘,晚辈常存感戴心,盛世惠及阴阳面,天堂那边亦独好。外婆!您老人家我永远会铬记心中。
庚子年孟秋於宫里
作者简介: 陈国栋,富平县齐村镇桥西村人,中共党员,大专学历,中学英语高级教师(已退休)。本人爱好文学、历史和收藏,喜欢习练诗歌、快板和散文。曾在《渭南教育》、《富平教研论文集》、《中国教育》等刊物有十余篇碎文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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