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印象
老家印象
作者:张含尚
人过中年,心中总有一种淡淡的沧桑感,老家的影子时常在脑海浮现。从读师范开始,老家接触得少了,留在我记忆的老家,更多的停留在少年时的样子。
老家在邹平县台子镇大张村,鲁北平原一个普通偏僻的小村,背靠黄河,交通不便,是邹平的“西伯利亚”,它普通得不能再普通,想念春天和小伙伴一起找野菜、放风筝,夏天在村头池塘里快乐地游泳,秋天果园里累累的硕果,冬天里天然的滑冰场和爆米花的味道……
老家的人们大多以农为生,农作物品种齐全,小麦、玉米、黄豆、棉花等。春天柳絮飘飞,夏天里有各种的瓜果,秋天满地落叶金黄,冬天一片银装。老家空气清新,天空湛蓝,没有工业污染,翠绿和金黄是村里的主色调。
我出生在大集体年代末期,那时候年龄小,多少还记得一些当时的情景。比如我们大张三队的“队屋”,挂在大树上的钟,邻村盛家村的“碾房”,还有队里统一分菜分粮食的情景,在我记忆里,印象深刻的是我们生产队的“队屋”,前些天回老家,只剩下断壁残垣,已是破烂不堪。记得当年,这可是队里的政治经济中心,爸爸做过队长,我小时候也跟着开过几次队会,大人们在队屋协商队里的“大事”的情景仍有印象。
那时候大家都穷,别说电灯了,就是煤油灯也不能经常点的,印象深的就是夏天的晚上,吃完饭后一家人出去玩,大人外面乘凉,小孩子跟一群伙伴钻草堆,玩打仗,拿着棍子满世界追打,最有趣的是夏天找“知了油”,一黑天我就急忙吃点东西往外跑,小树林、大树下都是人,大人们聊着天低着头,仿佛寻找什么宝藏,孩子们穿梭着跑来跑去,人们见面总要问:“摸到几个了?”然后是羡慕的啧啧声。入了伏,“知了油”渐渐少了,我们便在麦场垛周围捉迷藏,农村可以藏的地方很多,我们玩得很是尽兴。
冬天的时候老家是比较清闲的,上了年纪的老人,都喜欢靠在墙根晒太阳,年轻的有的勤快,一到冬天就出去挖树根,挑回家码在门口一大堆,到了冬天树根就有半干了,这种柴火烤火是最好的,既不会很快烧完又不会太难着火。
小时候盼着家里来客人或者过节,这个时候家里可以吃顿好的,改善一下伙食,几片肥肉、一碗白菜汤便是美食,现在有时候跟女儿说起来,她根本不信。至于水果,更是奢侈品,记得只有生病的时候,才能吃到苹果。
在我的记忆里,小时候开心的就是听“羊耳朵”大爷讲故事,他的故事特别多,从鬼神故事,到抗日打鬼子故事都有,虽然有的故事听了不下十几次,但是还是非常爱听。有时候“羊耳朵”大爷会讲些江湖故事,虽然听得似懂非懂,但依然兴趣盎然。
时光飞逝,一晃几十年过去了,“羊耳朵”大爷早已去世,当年围着他转的那帮孩子,也都已经成家立业步入中年。
老家是平凡的、闭塞的,直到今天,老家也不富裕,但是一旦经过岁月的浸泡,就像普通的粮食酒,年代久远便成为陈香老酒,分外亲切起来。
生活节奏越来越快,整日忙忙碌碌,但越发想念老家的人,因为那是我生命开始的地方,是我童年少年的生活的地方。
前几天在办公室,一青年来学校办事,一进门便呼我“老哥”,我茫然的在脑海里搜索着他的面庞,无奈还是尴尬了一阵,原来是我本村的街坊。也是啊,老家很少回去,回家一趟看看父母也是匆匆赶回。
渐渐老家的人和事陌生了很多,停留在脑海里的家乡更多是少年时候的记忆,少年印象永远地留在了岁月的长河里,年龄渐大越喜欢怀旧,思念家乡的人和事,老家的一切便成了唯一可以寄托的实体,倍感亲切。
女儿渐渐长大,我亦过不惑之年,生活的节奏是急匆匆的,但忙碌之余,回望少年,回望家乡,心中便有一种淡淡的亲切和宁静。
守住这份宁静吧,让我疲惫纷杂的心有一片静地。
作者:张含尚,山东邹平县人,邹平县魏桥实验学校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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