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安山文学】徐广忠||老姑(散文)
主编:非 鱼
前几天晚上,我接到老姑家表姐的电话,她哭着告诉我“我妈去世了”。我听到这个噩耗眼泪还是止不住流了下来,虽然有很远的路程,我还是决定回去送她老人家最后一程,于是购买次日最早的高铁票。
奶奶共生下父亲和老姑兄妹七人,老姑最小也是最后一个离开我们的。老姑出生于1932年7月30日,是一个普通的农民,生育三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如今已是儿孙满堂甚至连重外孙都有了。老姑虽90岁高龄了,但她的离世还是让亲人们接受不了这个现实。
第二天我启程回老家,与我同行的还有表姐的小儿子,我俩的话题都是关于老姑的。外甥说:我姥姥这辈子没少受累受苦,她在那个村子偏僻缺水没电,买东西也得到十公里外的供销社去买,原来不通班车,坐车也要走十公里。我说是的,改革开放前生产队劳动日值低,收入少加上人口多挺困难的。说着说着,勾起了我的好多的回忆。
老姑家距离我的老家只有八公里,由于两个村子分散在两个乡镇,且中间隔着一座大山,没有公路只有很窄的一条山路,只能走小胶车或摩托车。在我的记忆中,老姑除了红白喜事外平时很少回娘家。
有一年正月初三,我们陪父亲、叔叔打扑克,玩得正高兴的时候有人报告老姑回来了,和她一起来的还有二表哥,我们都收场不玩了陪老姑说话。原来老姑这次回来是让二表哥跟着父亲学木匠,他们村子没有木匠,打家具还得到外地请木匠;还有就是生产队劳动日低,她们家劳动日不少,年末分红拿不了多少钱,给儿子娶媳妇盖房子都需要钱。父亲把木工活的艰难困苦说给老姑和表哥,这活太累你看我的手臂都伸不直,胳膊弯曲得洗脖子都够不着,学徒第一年买工具的也挣不到啥钱,锛凿斧锯的使用不当还会伤着身体。老姑还是决定让表哥学这门手艺,所以父亲答应正月十六就领着他出外干活。
一九八八年正月初六,我和侄子赶着马车到老姑家,说四姑回娘家了,我们接您回去让父亲、叔叔、四姑兄妹团聚呆一段时间。在老姑家吃过午饭把老姑接回来,这是老姑出嫁以来住娘家最长的一次。在娘家住了近一个月,回去时我们给老姑买衣服和鞋袜,老姑穿上年轻了好多。那时老姑不到六十岁,距今有三十多年了。今天她老人家却离我们而去,怎不叫我们伤感呢?
老姑一生勤劳节俭,由于住在山沟里吃粮不成问题花钱困难,她就在杏核成熟季节领着孩子打杏核卖钱给孩子买衣服、买上学的学习用品。那时到大山打杏核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你得从山坡的杏树上一个一个把杏摘下装入袋子,背下大山装到马车拉回家里,再扒出杏核晾干,拉到十公里外的供销社卖掉。可以想象我们出去旅游不拿东西下山还困难,何况背负近百斤的山杏呢。除了摘山杏还挖过药材,卖钱改善生活。就这样给三个儿子盖上房子娶上媳妇。
老姑的节俭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据表姐回忆,老姑为了省钱一般不买现成的衣服和鞋,都是买布料自己做。老姑白天到山上干农活,回家后除了做饭就是给一家人做衣服和鞋,有时晚上做到深夜。那时他们村没有通电,就点着煤油灯做针线活,那微弱的灯光只照亮周围一点,所以老姑最近几年眼睛不是太好,与点煤油灯熬夜有直接的关系。老姑靠着惊人的毅力让一个七口之家吃饱穿暖而且还有结余,这在上世纪七十年代也是奇迹。
虽没有开追悼会,本村小队长的讲话是对老姑一生的总结:她十九岁来到我们村,勤劳善良、孝敬公婆、和睦邻里、尊老爱幼、勤俭持家。
瞻仰老姑的遗容时,看到她老人家和善地闭上双眼,我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我默念:老姑,安息吧!
插图/网络
作者
简介
徐广忠,内蒙古赤峰市翁旗人,中学高级教师,现退休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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