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写作25：作文立意有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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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载道”，文章才有价值
课外习题，问：
为什么记叙文须得先立意而后作文？
哎，一向是这样做的，现在被问为什么，却令表兄妹始料不及……于是他们又来到作文诊所向徐老师咨询。
徐老师答：“‘寓教于乐’是记叙文的属性，即把立意之材用‘乐’的形式包装起来。不先确定立意（‘教’）之材，你拿什么包装？唐宋八大家之一的韩愈早就说过：‘文以载道’！”
“为什么一定要包装‘道’呢，”表妹突发奇想，“难道就不能载些别的？”
“试问：人生中，难道有比‘道’更重要的东西吗？”徐老师反问道。
一、格非说：“对于君子而言，人的一生并非享乐的过程，而是一个成就‘德’的过程……中国人将人的生命过程视为价值实现过程，是发展、延伸、成就‘德性’的过程。中国民间将死去的父亲称为‘考’，将死去的母亲称为‘妣’，极为生动地对这样一个过程作出了简明扼要的概括：‘考’者，‘成’也，意思是说这个人的一生成就了他的德，可以无憾。‘妣’者，‘媲’也，意思是说母亲的品格和人格完全配得上父亲，两者之间没有什么差别。”
二、叔孙豹说：“豹闻之，太上（最高层次，——徐老师解释，下同）有立德，其次有立功，其次有立言，虽久不废（凡此三种，人的一生只要成其一种，就能永远活在人们心中，而‘立德’居其首，足见其重要性），此之谓不朽。”
“回想你呀呀学语时，妈妈就把教你‘做人’（做有道德之人）放在了首位！套一句俗语：‘母（指文章）以子（指内容）贵’，即文章要‘贵’（有价值），‘载道’是唯一的选择！”徐老师侃侃而谈。
一疑刚释，一疑又生：作家写作时都循规蹈矩地实行“文以载道”吗？表妹随手一翻桌上的《红楼梦》，自言自语道：“载道吗？”她翻开的是书中第三十八回的诗：
持螯更喜桂阴凉，泼醋擂姜兴欲狂。（在阴凉的桂树下，拿蟹的大钳蘸着姜醋，真是食欲大开啊，——徐老师解释，下同）
饕餮王孙应有酒，横行公子却无肠!（我这个好肠胃的王孙公子，喝着酒吃着无肠的蟹，乐不可支！）
脐间积冷馋忘忌，指上沾腥洗尚香。（好吃，还管什么蟹性寒！怕什么蟹味腥？那就用菊花水去洗。哇，满指还散发菊的余香呢！）
原为世人美口腹，坡仙曾笑一生忙。（你从江河交界处出生，然后千里横行奔波，忙忙碌碌的一生，为的竟是爬上我的餐桌啊！）
这是一首不“载道”的诗，还不是出现在“文”中？正应验了表妹关于“载道”有“偶然性”的想法，且反证了：“文不载道”也有市场啊！于是她得意扬扬地问：“此诗‘载道’吗？”
真暗合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老话，只见徐老师笑嘻嘻地答：“请看下文——”
真是大意失荆州啊，原来下文是——黛玉说：“这样的诗，要一百首也有！”——表妹方知闹了一个乌龙，不觉羞得满脸通红……由此她才确信：“不载道的文字，真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啊……”
现在，理应拿出一首“载道”的诗来作正面立论！基于这一点，徐老师就叫他俩往下看宝钗的诗：
“桂霭桐阴坐举觞，长安涎口盼重阳。（坐在香气扑鼻的树荫下喝酒，生活在京都馋嘴的我，终于盼来重阳这一个吃螃蟹的大喜之日——徐老师解释，下同）
眼前道路无经纬，皮里春秋空黑黄。（横爬的螃蟹生前多霸气，现在吃的就是你这种不可一世、横行霸道、飞扬跋扈的东西！——影射像薛蟠这一类公子哥儿，不管道德与法规的“经纬”，只管仗势欺人、横行霸道，其“春秋”岁月，留下的只是“黑黄”的痕迹，诊室白活一辈子！）
酒未敌腥还用菊，性防积冷定须姜。（你腥，——不吃你了？用菊花茶解腥吃；你有寒气，——不吃你了？蘸着生姜御寒，吃定你了！）
于今落釜成何益，月浦空余禾黍香。（“釜”即锅。请问：横行一世的价值何在？还不是落得盘中餐的下场？“浦”即江河交界的地方，是它的故乡。——请你魂归故乡去看看吧：凭你的德行，死讯传回家乡，会有人替你开追悼会吗？——不！故乡平静如水，月光下照样弥漫着一片庄稼成熟的香气啊……）
哇，诗一“载道”，简直成了一把匕首，对纨绔子弟无疑是致命的一刀……难怪此刻雪芹也忍不住“王婆卖瓜，自卖自夸”起来：“众人看毕，都说：‘这是食螃蟹绝唱。这些小题目，原要寓大意才算是大才，只是讽刺世人太毒了些（雪芹，你是太尖刻！这一桌蟹，原本是薛蟠弄来的，白吃不感恩不说，还借他妹妹的手写诗，骂他这样的公子哥儿们活得一文不值！）”
“是啊，‘寓大意（载道）的’诗，才有价值！反观前一首诗，其‘作品不产生意义，不带有主观性，没有任何倾向，不带来安慰，没有说教与规劝，且不管它能否做到，这样的写作最终又有什么意义呢？’（格非语）”徐老师振振有词地说。
受宝钗诗的震撼，表妹突然对“道”产生了兴趣，问：“那么‘道’是什么？”
何本真急忙上网一搜，网上说： “道德”是“人们共同生活及行为的准则和规范”“……崇尚美德、简朴、正义、秩序和法律，促使人接受文明……”
徐老师则化繁为简：“‘大道至简’，其‘道’的内涵即‘牺牲小我，成全大我’或‘人人为我，我为人人’，——凡和谐社会的思想与行为就是道……”
何本真问：“那么，‘道’的外延呢？”
徐老师娓娓道来：“一、温暖：如助人为乐、母爱、拾金不昧、敬老爱幼、友爱、奉献、救死扶伤等；二、教训：写吃亏的经历，免让读者重蹈覆辙；三、哲理：即提供启迪，让读者少走弯路……像《小猫钓鱼》讲的做事不能三心二意，否则将一事无成的道理。”
把宏大的“道”转化为“温暖、教训、哲理”这六个字，这让表兄妹笑逐颜开，翘着大拇指说：“原来‘立’的是这些内容啊，今后写‘载道’文章就不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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