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机构越来越庞大?效率却越来越低?
简约不但是一种美,而且是一种生活原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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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现在这个电商时代,购物变得越来越容易,没钱也可以买东西。不管我们是有需求,还是无需求,都会被欲望驱动着去买东西,结果是家里的东西越来越多。
比如一些工具类的东西,原本是为了解决某一实际问题而购置的,但工具多了,管理工具本身就是一个问题。经常是扔了不是,不扔也不是。
其实,这样的现象普遍存在。
你比如,古代有个老财主,家大业大。这年老母亲过六十大寿,事儿太多,就找了一个年轻能干的小伙子来帮工。本意是老母亲过完六十大寿就让他走,可寿过完了,觉得小伙子做事太精明了,还不如留下他,让他打长工。
请小伙子的初衷是为了解决老母亲过寿这样一个临时性的问题,这样就变成了,让他解决长远问题。
小伙子留下之后,更是任劳任怨,得到了全家的赏识,这里也包括老财主的女儿。
并且,一来二去日久生情,一看小伙子人品也不错,就招为了女婿。
这样一来都自家人了,小伙子能解决的实际问题就更多了,慢慢地就掌管了家业。
老财主除了这个大女儿,还有一个小儿子,但按这样的情形发展下去,这个家就要换姓了,这让老财主日夜担心。
也就是说,本来是一个解决临时问题的工具,使用完就应该扔掉了,结果变成长期工具之后,出现的问题竟然无法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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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事非常多,你比如政府机构往往会变得越来越臃肿,都是因为为了解决一些应急的问题设立了一个临时机构,最后尾大不掉。
钱穆先生曾经说过,中国历史上的行政体制有一个趋势,就是不断有临时官变成正式官。
比如,汉朝的刺史,一开始就是一个临时的、管监察的小官,因为皇帝对封疆大吏不放心,就派一个小官管管他们。但是后来一个州的军、政、财权都跑到了刺史手里。还有,我们经常在电视里看的总督和巡抚,一开始也是临时指派,最后都变成了地方大员。
最典型的就是唐朝的节度使,本来想用军队来节制地方官员做大、做强的,没想到节度使自己做大,不但出了安史之乱,使唐由盛转衰,还最终导致了大唐的毁灭。
再比如,社会上一出现问题,我们习惯于找有没有相关的法律。发现现有的法律都不合适,解决的办法就是制订一部新的法律。
可以说,我国是世界上出台法律最多、最快的国家,也是修改法律最频繁的国家。
这反而造成了一个很尴尬的现象,那就是有法不依。因为太多,相互制约,这里面也包括地方性法规。最后,只能依靠行政命令来解决问题。出了问题,下个行政命令反倒更简单。
再比如,科学研究首先就是假设,假设可以有很多种,不可能都一一试验研究,怎么办?
14世纪英国方济会修士奥卡姆的威廉在《箴言书注》里说:
“切勿浪费多余功夫去做本可以较少功夫完成之事”。
换言之,如果关于同一个问题有许多种理论,每一种都能作出同样准确的预言,那么应该挑选其中使用假定最少的。
也就是说,你不用想太多,用最简单、最直接的方法解决最实际的问题。
这就是奥卡姆剃刀理论,或者叫原则、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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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奥卡姆提出这样的简约法则,是应对欧洲逻辑学中的出现的繁复赘述趋势,就是针对一件事绕来绕去,也就是我们日常中常见的绞牙现象。
奥卡姆剃刀理论不但给哲学界提出了解决问题的原则,也为科学界提供了一个建立模型展开研究的标准,那就是建立的研究模型一定是最简单的。也可以说,简单即正确。
我们在日常中也有这样的体会,没有一个骗子把问题简单化的,都是进行复杂化的处理。
当年爱因斯坦广义相对论还不被人认可,有人问他,你怎么证明你是对的呢?
其实,他也没有证明。
他说,因为用它证明任何现象都更简单。
最后证明,爱因斯坦对了。
奥卡姆剃刀直接影响了数学的研究。对概论、权重、统计学的贝叶斯推断都有很直接的影响,所罗门诺夫的归纳推理理论是奥卡姆剃刀的数学公式化:在所有能够完美描述已有观测的可计算理论中,较短的可计算理论在估计下一次观测结果的概率时具有较大权重。
在科学方法中对简单性的偏好,是基于可证伪性的标准。
什么是不可证伪?
举个例子,连长跟战士说:冲锋时候只要跑得快,敌人就打不着你。但你拼命跑,还是受伤了。连长却说,我是说过跑得快就打不着你,但受伤说明你跑得不够快啊。你看,“跑得快”就是不可证伪的,如果他说的是,“只要速度超过每秒5米,就打不着你”,这就可证伪。
因为可证伪最简单。
还有一个更简洁的原则叫“无”不需要证明。
比方说,我说“如意金箍棒”是存在的,你说不存在。这时候我让你证明不存在。那你怎么证明呢?既然是我说金箍棒存在,那就应该我拿出它存在的证据啊,而“无”是不需要证明的。
再有就是,否定性指控有界线,不能无限扩展,这也是简约性原则。
什么意思?比如我说你没上过大学。那好,你把大学文凭拿给我看。我又说,这文凭是假的。没问题,你找人鉴定,文凭是真的。我又说,文凭上的照片不像你本人嘛……总之,我不断提出质疑,逼你不断自证,直到你崩溃为止,这就是没有界限的否定性指控。所以说,任何否定性指控必须要有一个边界,证明到什么程度就够了,否则就是在耍流氓了。
也就是说,正确的路是走向简单,而不是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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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现实中有一个最明显的例子,手机这么复杂的东西,连个使用说明书都没有。这在20年前是无法想象的,因为他的操作简单到你杵捣杵捣就能会的程度。
奥卡姆剃刀理论的表述是:“在其他一切同等的情况下,较简单的解释普遍比较复杂的好。”
也就是我前天说的那个鸭子测试,它走路、叫声、游泳都像鸭子,它就是鸭子。而不用去证明它是不是鸟类、家禽、雁形目、鸭科。
奥卡姆剃刀理论的中文表述非常好,叫“如无必要,勿增实体” 。
无论是我们的家庭生活,还是我们的社会组织架构,都应该遵守这一原理——“如无必要,勿增实体。”同时,它也是现代法律的立法原则,如无必要不增加条款。
可以说,我们社会中的很多问题,也包括家庭中的问题,都是要没有必要的情况下增加了实体。这也就是机构越改革,反而越庞大的原因。
简约是一种美,更是原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