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一味中药 赭石

赭石篇◎小剂量赭石降胃逆有个病人呃逆频频发作三个多月，每当吃完饭后呃逆就加重，有时还呕吐.但他又觉得少气乏力。爷爷说，这是胃气虚，动力不足，和降无力，所以应该补虚降逆，用旋覆代赭汤。小指月把旋覆代赭汤开好了，旋覆花用15克。赭石写20克。爷爷笑笑说，赭石只需要用到5克即可。小指月问，为什么呢，不是说石类药质量重，10克、20克就那一点儿， 应该用大剂量，重镇之效才能体现吗?爷爷说，重镇降逆，确实非量大不足以为功。但若病人属于中焦胃虚，你看他关脉弱小，这时若降得太过,反而会呢逆加重，所以用小点的剂量，秤砣虽小，却能压住千斤，刚好符合治中焦如衡之道。果然，病人服用了三剂旋覆代赭汤，呃逆平，胃口开,饭后不再吸气、呕吐。随后小指月在小笔记本中记道:董晓初经验:胃之病，寒热虚实不难分辨，实者承气，一药可愈;虚者理中，数剂可安。然寒热互存，虚实并见，选用方药，孰轻孰重，最为关键。效不效常在一二味药之取舍，验与否多因一二钱之增减。1963年孟春，李某，男，43岁。素日胃气虚弱，旬日来因忧思嗔志，胃脫隐痛时作，伴呃逆不止。某医以四君子汤加生赭石15克治之，药进5剂，胃痛减但.呃逆仍作，而邀董氏诊治。董仍予原方，仅将赭石之量减为4.5克，1 剂后痛止呃平。诸医莫不叹服面索其微义。谓日:胃病用药最宜轻灵。胃气素虚，重用赭石必直抵下焦而呢逆不止。吴鞠通所谓治中焦如衡(《温病条辨》)，并非仅为温病而言，凡中焦之疾，医者咸宜宗之。◎脑震荡呕逆有一中学生，骑自行车时被摩托车撞倒，连人带车飞出数米以外，头额撞地.皮肤开裂，鲜血淋漓。虽然连缝了好几针，血止住了，但这孩子老觉得烦躁欲呕.吃东西稍微吃得快一点就想吐。在医院里做了各种检查，包括头颅CT扫描，也没有发现什么实质病灶。爷爷说，这是无形的气机上逆，仪器不可能观察到，属于脑震荡后遗症。小指月摸了病人的脉象，发现双关弦硬，明显降不下去，阻在中焦，所以容易呕吐气逆、烦躁。爷爷说，头面前额乃阳明经所过，脾胃又开窍于口,所以肃降阳明胃肠之气，有助于止住呕逆，减轻头额部压力。于是用一-味赭石三两煎汤，连服两日,呕逆消除，烦躁大减。爷爷说，猪石，质地重坠，张锡纯说它善镇逆气，降痰涎，止呕吐,真是金石之论也。对于这种跌仆损伤、甚至脑震荡引起的呕逆，赭石色红赤，人血分，不独降逆气，还能降逆血，所以它不仅是内伤气逆之良药，更是外伤血逆脑震荡之首选。随后小指月在小笔记本中记道:《诊暇录稿》记载，粤东范君之女，年五龄。自楼窗跌仆下坠，狂妄躁语。与饮饮吐，得食食吐。不能辨识父母，目不交睫。或云肝阳挟痰，或谓温邪痰滞。历五日夜，医药罔效。后经其友绍余往诊，切其脉错乱无定。外既不伤于风寒，内亦无病于痰滞，筋骨肌肉，亦无重伤，实以身躯颠倒重震，浊气反上，清气下陷，姑宗镇胃降浊法治之。独味煅赭石五两，煎汤三大碗，每隔十分钟小匙饮五六匙。饮未及半，神志大清，呕吐亦止，啜粥一盅，安卧面瘥。◎引众药下沉的赭石每逢佳节，虽然喜庆，但往往因为美食当前，很多人不能克制，反而招病。有位老人，正逢中秋，家人买了很多月饼，他就每餐都吃一个，三天后觉得胸中满闷，大便不通，看到月饼就想吐，到最后饮食难进。原本到冬天才会发作的哮喘，居然提前引发，觉得胸中满胀，气冲咽喉，- -团滞塞之物梗阻中部，想要喝水，喝了就吐。医生给他用了三子养亲汤和小陷胸汤，想要把他胸中痰浊梗塞往下引人肠中，排出体外，殊不知这汤药一人口就吐出来，根本没法服用爷爷说，指月啊，一块木头丢在水中会漂浮。你想想用什么办法，可以让它迅速沉下去。小指月笑笑说，在木头上绑-石块， 再丢到水中，就能迅速沉到水底。爷爷笑笑说，寻常草木，像三子养亲汤、小陷胸汤降下之力不强，再加- 味赭石进去，引众药下沉，便可以开其滞塞，坠其逆气，通其燥结。赭石一加进汤方里，病人再服-剂，明显感到胸中好像有东西掉到肠里去了.舒心不少，随后大便通畅，排出很多瘀滞之物，便不再哮喘、呕吐了。爷爷说，以后每逢佳节，更要节制饮食，所谓过节者。就必须要知道节制，不知道节制就容易出问题。随后小指月在小笔记本中记道:张锡纯经验:友人毛某曾治一妇人，胸次郁结，饮食至胃不能下行，时作呕吐。毛某用赭石细末六钱，浓煎人参汤送下，须臾腹中如爆竹之声，胸次胃中俱.觉通豁，至此饮食如常。友人高某曾治一人，上焦满闷，艰于饮食，胸中觉有物窒塞。医者用大黄、蒌实、陷胸之品十余剂，转觉胸中积满，上至咽喉，饮水一口即溢出。用赭石二两，人参六钱为方煎服，顿觉窒塞之物降至下焦。又加当归。肉苁蓉，再服一剂，降下瘀滞之物若干，病若失。友人李某曾治一人，寒痰壅滞胃中，呕吐不受饮食，大便旬日未行。用人参八钱，干姜六钱，赭石一两，-剂呕吐即止。又加当归五钱，大便得通而愈.门人高某曾治一叟，年七十余，得呃逆证，兼小便不通，剧时觉杜塞咽喉，息不能通，两目上翻，身躯后挺，更医数人治不效。高某诊其脉浮而无力，遂用赭石、台参、生山药、生芡实、牛蒡子为方投之，呃逆顿愈。又加竹茹服一剂，小便亦通利。历观以上诸治验案，赭石诚为救颠扶危之大药也。乃如此良药，今人罕用，间有用者，不过二三钱，药不胜病， 用与不用同也。且愚放胆用至数两者，非卤莽也。诚以临证既久，凡药之性情能力及宜轻宜重之际，研究数十年，心中皆有定见，而后敢如此放胆，百用不至一失。且赭石所以能镇逆气，能下有形瘀滞者，以其饶有重坠之力，于气分实分毫无损。况气虚者又佐以人参，尤为万全之策也。参、猪并用，不但能纳气归原也，设于逆气上干，填塞胸臆，或兼呕吐，其证之上盛下虚者，皆可参，赭并用以治之。赭石拾珍(1)《本草纲目》记载：有一小孩腹泻后，眼睛向上翻，三天不吃奶，目黄如金，气息喘促将绝。有位医生说，这小孩患的是慢惊风，应该从肝论治，用水飞赭石，每次服半钱，以冬瓜仁煎汤送服，结果痊愈。指月按:赭石,性寒质重,色赤入血分，能够以金平木，善降逆气。《普济方》里单用一味赭石研粉，米醋调服，治疗喘促气逆，睡卧不得。诸风掉眩，皆属于肝。慢惊风，气机上越不降，肝肺气逆，双目上视，故用赭石一味可以平降之。(2)谢立业经验刘某，年逾四十，素体瘦弱，因受严重精神刺激，遂昏仆不省人事，两目紧闭，面赤气粗，喉间痰鸣如拽锯，众医议其凶多吉少，并嘱准备后事。诊之脉洪大而滑，经云:血之与气，并走于上，则为大厥。即属此证，遂参盐山张氏之法，用生赭石30克(轧细),煅礞石30克(碎),煎汤冲服西洋参6克，汉三七3克.次日目即能开，痰声已减，但欲言而不能，复以导痰汤加大剂石葛蒲、天竺黄与服，3剂后即能言语。后以疏肝健脾法调理而瘥。盖气血并走于上，乃血随气升，当先降其气，气降则血降，故经云:气返则生， 不返则死，即此意也。然患者体质素虚，故用西洋参扶正以防降之太过;兼用三七止血而不留瘀，且可化瘀，与赭石相伍，则具重镇止血化瘀之效。此法施诸临床，屡获效验。指月按:像这种气血并走于上，浊阴不降之病症，属于下虚上实，急于补虚降实，所以张锡纯效法仲景旋覆代赭汤之旨，巧妙使用赭石与人参并用，人参借赭石下行，能挽回虛脱之元气，直补下虚;赭石在人参帮助下，下行动力更强。所以重降其气，而不致体虚无力，补益元气。而不至于痰浊上逆。如此相互兼顾，方才不会出问题。(3)邹孟城经验赭石立治脑震荡脑震荡与脑挫伤之治疗，素无特效疗法，中医多主平肝化痰、潜阳息风。笔者以钩藤、石决明、姜半夏。茯神、天麻、龙骨、牡蛎、磁石、竹茹、白蒺藜等治疗数例，鲜获速效。后读曹惕寅先生之《诊暇录稿》，得以单味赭石重投缓服，以治脑震荡之法，用于临床，其效应若桴鼓。先后四五例，投剂辄应。陶某，男，48岁，某粮管所副所长。与邻居因事争执，被木棍击伤头颅.腰背及眼部，当即晕仆。急送某区中心医院急诊。在该院留观12天，诊断为“脑挫伤”。出院时腰背及眼外伤渐愈.血压由入院时220/130mmHg下降为130/90mmHg.其时主症为头晕泛恶剧烈。于出院当日邀余往诊。自诉:击伤伊始，即晕不可支，旬余以来，虽针药迭进，而症无少减，只能静卧，不能稍动躯体，稍稍动作，即觉天旋地转面眩晕欲仆，随即泛恶频频，但不呕吐。一日三餐及饮水服药，均由家属喂饲。余诊得脉象弦滑，舌质、舌苔无异常。迳予赭石100克， 加水两大碗，煎至一大碗，待温后，以汤匙缓缓喂饮，约4小时饮尽。当日下午开始服药，至傍晚，甫尽药汁之半，已可自行翻身。于是续服前药面尽其剂，及夜半，独自下床登厕矣。然步履蹒跚，时欲以手扶物。翌日又服1剂，即恢复正常。直至1989年以他病逝世，生前未见任何脑震荡后遗症。指月按:单味药重用能够取效，以其药专力宏也，以其辨证准确，方能效如桴鼓。《旧唐书》记载:唐初许胤宗(唐初名医)谓，夫病之于药，有正相当者，唯须单用一味，直攻彼病，药力既纯，病即立愈。今人不能别脉。莫识病源，以情臆度，多安药味。譬之于猎，未知兔所，多发人马，空地遮围，或冀- -人偶然逢也。如此疗疾，不亦疏乎?(4)《续名医类案》记载：许宣治一儿，10岁， 从戏台倒跌而下，呕吐苦水，以盆盛之，绿如菜汁。许日:此胆倒也，胆汁倾尽则死矣。方为温胆汤加酸枣仁、赭石正其胆腑，名为正胆汤，一服吐止。昔曾见此证，不知其治，遂不救。指月按:阴阳气血相互顺接，则为常，如果人跌打损伤，身体受震荡后，阴阳气机就会逆乱，不能相顺接，肝胆浊气上冲.犯颠顶便会眩晕，胃腑浊气不降，便会呕恶，这时重用猪石，以平逆乱之气，能够令浊降清升。这样胆汁不再上泛，遂愈。(5)张锡纯经验周姓妇，年三十许，连连呕吐，五六日间，勺水不存，大便亦不通行，自觉下脘之处疼而且结，凡药之有味者入口即吐，其无味者须臾亦复吐出，医者辞不.治。后愚诊视其脉有滑象，上盛下虚，疑其有妊，询之月信不见者五十日矣，然结证不开，危在目前，《内经》谓“有故无殒亦无殒也'。遂单用赭石二两，煎汤饮下，觉药至结处不能下行，复返面吐出。继用猪石四两，又重罗出细末.两许，将余三两煎汤，调细末服下，其结遂开，大便亦通。自此安然无恙，至期方产。指月按:有人问张锡纯，-个孕妇竟然用这么大量的赭石。你不怕有堕胎之险吗?张锡纯说，我生平治病，胆大是因为心细，从来不敢草率鲁莽，孤注-掷.必须深思熟虑，而后才遗方用药。病人气机上逆.塞滞已经到极点，有病则病受.用赭石降逆开壅，调其脏腑气化.平其呕吐，而不伤其胞宫血室，所以能够放胆用之。可见一个大医能够大胆用药，是因为识证准确在前。故古人日，用药非难，难于辨证;处方宜慎，慎则周详。别名:代赭石、钉头赭石、红石头性味归经:苦，寒。归肝、心经。功效与作用:平肝潜阳，降逆，止血。用于眩晕耳鸣，呕吐，噫气，呃逆，喘息，吐血，衄血，崩漏下血。使用禁忌：孕妇慎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