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敬美好,致敬八零年代!——戊戌蒲月月末得书记
昨日下了一天的雨,夜间却晴了起来,月朗星稀,凉风习习,一觉初夏好梦。今晨早早醒来,却再也睡不着,草草收拾停罢,赴约八仙庵书市,却见到一批八零年代的旧书,每一种都包着书皮儿,保存近乎完美。日常在书市抑或旧书店铺,经常见到此类读物,有感于当时人们对书的爱惜,几乎全部纳入囊中。归途中感慨良多,急就如下文字:
八零年代是一个文学的年代:经历了长期的思想禁锢,人们对知识的追求如饥似渴,犹如那久压的弹簧,稍稍的得自由便一发不可收拾。当时的全国各大出版社,不敢过于先进,仅仅是再版了中国古典文学及世界文学名著系列,动辄发行量就几十万至上百万册,并且还常常脱销。那时候的书籍,不像绘本,那么多色彩艳丽的图画,更多的是冗长的文字,黑白的图片。可是在那个年代,对书籍如饥似渴,丝毫不减少渴望阅读的心,像猛兽一般张开大口的阅读量,一遍一遍阅读,用各种符号各种颜色圆珠笔,标记自己不同时期喜欢的故事,圆形、三角形、方形、蓝色、红色。为故事书里的黑白插图涂颜色,装饰书籍。再看今天,哪怕是畅销书作者,新作品也就是几万到十几万册而已。
八零年代是一个骚动的年代,除了古典文学的复兴和世界名著的热销之外。文学艺术、思想哲学甚至于科学技术类的图书也重新崛起,大量的普及性读物读本,涌现在人们的视野。被压抑了几十年的中国知识精英一直在如饥似渴地引进西方的社会科学理论,探讨国家的命运和文明的兴衰,无数的心灵在深度思考着这个多灾多难的民族的过去和未来。就连今天人们都熟视无睹,甚至无人问津的思想类著作,如四川人民的“走向未来丛书”、岳麓书社钟叔河先生主编的“走向世界丛书”,居然也达到了狂热的程度。
八零年代是一个理想主义的时代。当时的口号就是把失去的十年抢回来,无论是中年人,还是年轻人,无论是田间地头,还是街头巷尾。时时的捧起一本书,细细的咀嚼研读,不仅是一种时尚,更是一种需要。就像法国作家夏多布里昂在《墓中回忆录》中曾经这样描述:“我会偷走小教堂里的蜡烛头,晚上阅读那些描写不安灵魂的充满诱惑性的细节。”这样的对知识的渴求,对真理的渴望,对阅读不可遏制的汲取,是现在信息过剩,选择困难症的年代里无法想象的。也正是这种对知识的爱,支撑着我们在那些贫瘠的岁月里,一点点地熬到现在。
八零年代是一个珍惜一切的时代。长期的物资匮乏,人们对一切都是那么的爱惜。就如同父母一辈,他们年轻时候经历过饥馑的岁月,对饥饿有种根深蒂固的恐惧,日子富裕之后,总会不停地储存粮食。劝他们把每年打下的粮食,留下足够的口粮,剩下的可以置换钱物,他们固执到充耳不闻,不听劝解。对他们而言,只有粮食是最踏实的依靠。对八零年代的年轻人而言,童年最大的饥饿,是精神饥渴,不是没有吃饱饭,而是没有书读。等自己有能力,可以挣钱养家,就想不停地往自己的书房里购买,屯书。正如美国女作家苏珊·桑塔格的亲友回忆录里面,她的儿子形容说桑塔格的一生过得好像以一种奇怪的方式往图书馆里不停地藏书。我们的八零年代,只有那些看不完的书,摆放在书架上,散落在床头,堆放在马桶旁边,俯拾皆是的时候,心里才感到一丝踏实。
吾辈生也晚,八零年代尚少年;而今三十而立后,有幸耳濡目染那个时代的风华正茂。每次在书摊上,遇到这些旧物,邂逅这些精心挑选的上帝的宠儿,包上精致的护封皮儿,保存下来,几十年过去了,依然如旧,依然如新。怜悯之情便不由自主的涌向心头,不忍心它们流落地摊街头,不由自主的想要纳入囊中,希望给更多人分享。
给书找一个好的归宿,也算是书的一种好的宿命吧。
(有需要的可以一直往后拉,扫描二维码添加好友私聊哦!不接受文章后面留言预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