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百家）吴 玲/悦来古镇
悦 来 古 镇
吴 玲（重庆渝北）
对于常年生活在旱码头的人来说，欣赏江景是一件很惬意的事情。悦来是离我最近的可以瞰江的地方，加之早在读小学的时候就听老师在课堂上描绘过她的家乡悦来美丽的江景图，我决定亲自去看看。
悦来古镇位于重庆两江新区核心地块的渝北区的嘉陵江畔，毗连重庆机场，古镇南侧是闻名遐迩的国际博览中心。它的对岸是北碚蔡家，上游是北碚水土，下游是渝北礼嘉，再下游就是沙坪坝磁器口和朝天门。
这是一个巴掌大的古镇，五分钟可以走完整条古街。古街冷清、孤寂、落寞。这里有古老的瓦房，古老的石板街，古老的渔船，连豆花馆的桌椅都是古老的。它们在诉说着古镇的兴衰和变迁。当年余光中先生就是从这里走出去的，他写出了代表漂泊的游子心声的《乡愁》。据说诗句里的“那头”指的就是悦来。
悦来古镇除了具有丰厚的历史人文底蕴和特殊的地理位置赋予它的魅力以外，江陵江还赋予它美丽的自然风光。
嘉陵江悦来段江面开阔，江水清澈，水质没有受到污染，江里的鱼肉质鲜美。江畔一大片几乎是平坦的沙滩，沙子细腻柔软，几乎没有鹅卵石。有的地方绿草茵茵，给人温柔贤淑的印象；有的地方有少许浅浅的小水洼。稀稀疏疏的几头黑白相间的老牛带着三头初生的牛犊在天然牧场悠闲地津津有味地吃草，偶尔发出“哞哞”的叫声，声音由远及近，忽而又由近及远，传向远方，直至渐渐消逝。这声音犹如天籁之声，久久萦绕在耳畔，越来越悠扬。吃饱以后，三头牛犊在赛跑。老牛中有的得意地摇着尾巴，有的趴在地上呼呼大睡，有的蜷在草地上扇动着耳朵在小憩，有的伫立着欣赏江心的船只……我沐浴着初冬温暖的阳光，白色的小蝴蝶飘然来到我身旁，忽而又悠然地离去。几条中华田园犬也来到草地上奔跑、狂跳、打滚、撒欢。这时，我可以恣意地躺在草地上，欣赏蓝天白云，感受时光一点一滴慢慢流淌，流进嘉陵江水里，感受慢生活；还可以在草丛里寻找蛐蛐、蚱蜢、屁吧虫……远处，露出江面的礁石星罗棋布，依稀可见几个懂生活的闲适之人或站或坐在礁石上，吹着柔和的江风，享受着和煦的阳光，没有任何人高声喧哗。周围是静静的，连自己的心跳都听得一清二楚。
好一幅自然、宁静、隔绝尘世喧嚣的嘉陵江畔图！这儿的天那么高、那么蓝；云那么白，那么柔；水那么清、那么静。这儿的空气那么清新，江水散发出淡淡的鱼腥味。那是我喜欢的亲切的鱼腥味。江畔沙滩上除了我这个闲人以外空无一人。
江心有唯一的一艘古老沧桑的小渔船。渔船也是静静的，它很有灵性，很有内涵，不会像大轮船那样招摇着发出“呜呜——”的长鸣。渔夫娴熟地慢慢收网，里边是大大小小的白花花的活蹦乱跳的鱼：有水米子、黄辣丁、鲢鱼、鲫鱼……我不由得联想到“江山往来人，但爱鲈鱼美，君看一叶舟，出没风波里。”的诗句。上午九点，小渔船渐渐靠岸了。渔民夫妇一起拍打清洗和晾晒渔网。渔夫的妻子背着一个襁褓，她一会儿坐在低矮的船舱里哺乳，一会儿钻进爬出。原来她从渔船上的鱼舱里抓出两条刚刚捕上来的土生土长的嘉陵江鲫鱼，她要给孩子熬鱼汤，不一会儿就炊烟袅袅。一艘运沙船驶过，渔船上晾晒着的衣服晃晃悠悠。很显然，他们一家三口吃住都在渔船上，小渔船就是他们居住的蜗居。我仿佛穿越到了二三十年代的中国民国时期……
我不禁担心起来：遇到刮风下雨、电闪雷鸣的天气，他们不害怕吗？冬天，不冷不潮吗？没有电视机他们不觉得枯燥吗？小孩再长大一点，不看动画片、不玩玩具吗？
担心之余，我又开始羡慕起来：羡慕渔民夫妇过着自己想要的生活；羡慕小孩过着与众不同的生活；羡慕他从小就经历了风浪；羡慕他有资本给朋友们讲述他别样的童年；羡慕他必定能磨砺成坚不可摧、无所不能的人。
渔夫的妻子的脸上找不到一丝一毫哀怨的神情，她的脸上分明洋溢着幸福的微笑。她一天二十四小时寸步不离地陪伴在丈夫和孩子身旁，年年月月，丈夫对她来说是名副其实的一丈之夫。渔夫给她了足够多的安全感。他们满足于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满足于与世隔绝、与世无争、自给自足的生活；满足于夫唱妇随、相夫教子、相濡以沫的生活；满足于坚守一种清贫、简单的生活。这不正是浮华的都市里的男女向往的忠贞不渝的感情？这不正是人们孜孜以求的恬淡宁静的生活？其实，幸福也许很简单！
我注视着渔船上一家人，久久不愿离去。我怀着好奇的心情与他们攀谈起来。渔夫说他们每天六点撒网，九点收网，吃不完的鱼就拿到古镇去卖，卖给那些视野生鱼为稀罕物的人，然后换一些生活必需的副食百货回来。渔夫的妻子告诉我，他们并非世代以捕鱼为生，夫妇俩喜欢捕鱼这种原始的自由自在的生活。蓦地，我异想天开地也想在渔船上生活，过一种无忧无虑、飘飘悠悠、逍遥自在的生活。
能够经受得起风浪的人，没有什么困难可以吓倒他。随着两江新区开发建设的脚步，我自作多情地替他们规划美好的未来：渔夫和妻子可以继续干老本行，移居到大都市江北嘴一带开一家江上休闲鱼庄，经营野生鱼和客栈，同样不离不弃。他们的孩子从小就接受过风浪洗礼，长大后定能成为一名远洋船员，可以环游世界……
嘉陵江水是有灵魂的。我热爱嘉陵江，热爱悦来古镇。我真想在悦来江畔建一所低矮的房屋，小木屋或小茅屋也行。这样我就可以天天零距离享受江山清风徐徐而来，凝视着悠悠的嘉陵江水静静地缓缓地流淌。
吴玲，女，1975年出生，重庆渝北人，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