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账12月29日|日常
昨晚睡得很好,一早起来,冲了个澡,清醒一下,站在阳台上看看三亚的远天,很凉快,惬意。今天是12月29日,1926年12月29日,里尔克在瑞士去世,正好刚读完三诗人书简,在社交媒体发了条:
“‘我们多么无礼地成为了孤儿……’
帕斯捷尔纳克1927年2月3日致茨维塔耶娃信中谈到他景仰的诗人里尔克之死时说。1926年12月29日,里尔克在瑞士去世。三位伟大诗人之间的通信与爱恋在物理上就此中断。
我读过冯至、陈敬容、绿原、杨武能、臧棣、北岛、林克、黄灿然等人翻译的里尔克诗,后来获赠过商务版陈宁译的全集。若干年前,赵晓辉老师问我喜欢谁的译笔,我说冯至。因为冯至,我才喜欢上里尔克的啊,那是我的大学时代,偶尔的机会,我抄冯至译的里尔克,从此这一生没放弃过带着神性的里尔克。我的老友张剑荆老师有一次喝酒,跟我说,学东,我们有一个共同喜好,我也爱里尔克。
1926年12月31日晚上,困窘中的茨维塔耶娃得知里尔克去世的消息,写下了最后一封给已去往天国的里尔克的信(悼亡信):
‘祝你新年好,愿你享有天上的美景!’
新年好!愿你享有天上的美景!”
穿着拖鞋去餐厅吃早饭,在三亚第一次吃早饭。遇久辛和岳南两位老大哥,他们吃完饭就要走。道别,感谢。
早饭之后,回房间,整理好流水账公号,收拾好行李,今天回北京。翻微博,读到Lens的一条早安微博,我觉得跟我想表达的极其相似:“每个人都背着或轻或重的包袱。在旁人看来,卸下那包袱就好了嘛,但对当事人而言,那包袱极其重要,无可替代,无从放下。我们只能不停地摸索背着包袱前行的方法。——凑佳苗”
这个包袱,其实就是12月初在绍兴咸亨酒店百草园厅,小猪提到的“必要的重负”。我还准备以此为题写篇小读书笔记。
发了几张在三亚活动的照片,感谢一众老友,久辛大哥,岳南兄,栓科大哥,黄翔兄,杨葵兄,以及青年诗人陈巨飞及其团队。还算不辱使命。昨晚邀请我们的H总告知我们,客户非常满意,今天甲方朋友M总直接跟我说,非常非常好。嗯,以后可以走穴当主持了。书酒相随,人生自逍遥。
微博上看到一条,真是无语:
“一件可笑的事:杨绛先生为三联书店写的‘不官不商,有书香’,在目前这个阶段,居然被认为不合时宜,不宜宣传。 ”
三亚今天可以穿秋裤了。读书。
退房,与杨葵和小刘老师一起回北京。没想到今天三亚还是蛮堵的,路上行人道,红绿灯很少,除了路口。后来才知道,今天大堵是因为主路出了车祸。开车的司机是东北人,黑龙江的。这几天在三亚,用车的司机,全都是东北人。
到机场,换了登机牌,安检进去。机场人很多,真是度假胜地的感觉。不过三亚机场的VIP休息室,除了饮料茶水和方便面饼干,啥都没有。
一直在外飘荡,买醉,过年了,机场买两芒果哄哄姑娘。一百二大毛。
读书。
登机,继续读书。
#书与女人#“刚从出版社送来的小说~就像未经人事的新娘子,期待着裁纸刀辣刃摧花;还有许多本被人翻看过的供写书评的用书,就像年轻的寡妇,风韵犹存却不再是处子之身。有的书好像是可怜的剩女,六七本堆在一起,散落得到处都是,仍然坚守着贞洁,怀着被买下的希望……”
奥威尔在《让叶兰继续飘扬》一书中这样形容书与女人。哈哈
一路读书睡觉。飞机上读了近二百多页书。
我原本选座选了靠舷窗,邻座一位长得有些像林彪的老人,跟我商量,能否换个座,说第一次坐飞机,想看看窗外,我说没问题。 快到北京时,机上发的干果零食,我那份我原本准备下飞机时揣兜里的,那老人悄悄地,慢慢地用手蹭上零食袋,又悄悄地慢慢地把这一小袋干果扒拉下去,然后放进了随身带的小包。我突然想起,这老人说他第一次坐飞机应该也是为换座随口编的,他的满嘴东北口音(他们一家四口人坐头等舱),在三亚,不坐飞机,怎么来啊。
我一想,窃笑了。有时候观察到的一些世相细节,以及它背后幽微的东西,还是很有意思的。下飞机,与杨葵和小刘老师道别,坐快轨进程,路上拎着6斤重的芒果读书,以至于有乘客要给我让座,我婉谢了,我早已练就在公交车上站着读书的功夫。
在国贸换一号线时,人多匆忙,地铁又坐反了……
到达晚上餐聚的地方,好在还没开始,跟各位老乡表达了歉意。
晚上和乡邑友人餐聚,一位退休十余年同乡前辈,曾经在北京多个著名综合性大医院任重要职务,年轻时也好杯中物,十多年前发现得了胃癌,未化疗未动刀,只是吃了中药,十一年过去,身体非常好,也比实际年龄见年轻许多。他虽然如今不喝酒,但提醒说,酒,可以适当喝点,但烟,一点好处都没有。
不过,另一位年轻校友关于某的一番话,让我心里很不是滋味——我可与敌对势力毫无关系,但对某如今的言论,可是深恶痛绝的。
晚上小酌,一壶,2两。小酌怡情,真舒服。下楼,见先下楼的兄弟在路边站着。兄弟说等你呢,你不是神州唯爱披嘛。过去喝酒,都是兄弟送我,我今晚本想坐地铁,路上还可以读会书,兄弟这一说,我脸上挂不住,赶紧叫了神州。这些年敲他竹杠茅台五粮液也敲了不少。
到家,跟家人打了招呼,姑娘正在做作业,好几天没见,还是挺想念的。
接着写日课。又抄了黄仲则的诗,《秀江夜泊》:
“夜气一何悄, 扁舟击古杉。
潭空孤月 印, 峰黑一灯嵌。
薄雾侵残蜡, 清霜恋故衫。
徘徊难久立, 惧有老蛟馋。”
自己的信念自己持守。坚持,则有万水千山。
把奥威尔的《让叶兰继续飘扬》读完。
这本书讲述了青年诗人戈登幻想抵御金钱坚持文学理想最终却不得不向现实妥协的故事。叶兰是一种生命力顽强的植物,能在低日照和点煤油灯的室内存活,曾是维多利亚时代应该中产阶级家居的象征,让叶兰继续飘扬,是戈登从对叶兰的轻蔑和仇视到最终接受,也即是和现实妥协的象征。这本小说有奥威尔早期生活的影子。奥威尔自己不喜欢这部小说,认为跟自己的另一本《牧师的女儿》一样,属于练笔不成熟的作品,但是,我觉得这部小说很有意思。这本书关于1930年代英国社会生活的描述,关于资本主义社会主义观念的理解,关于对金钱、诗歌和自由之间的冲突,也就是文学理想和内心价值与现实生活之间的冲突,有着极其震撼的描述。同时,也可以说,这本书对资本主义社会金钱主导的广告的描述,算得上是后来法兰克福学派相关理论的先声。本书的故事,与《牧师的女儿》、《缅甸岁月》、《上来透口气》等,都有内在关联性,那就是关于内心价值尤其是自由的渴望和不可得。
所以,我在读完这本书后,用以描述我的2018关键词,用的就是自由:
“自由,多好呀。
越走越自由。”
我很幸运,比《让叶兰继续飘扬》里的戈登、《牧师的女儿》里的多萝西、《上来透口气》中的保灵、《缅甸岁月》里的弗洛林等都要幸运。
关于老朱煮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