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爱与温暖不可辜负

春风穿过屋檐,阳光拂过堂屋,听雨打窗户的野趣,舟子唱渔曲。想添一勺春日花事腌进时光的罐子中,用春水发酵,酿几坛子的百花酒,等着赶场天,与良人,挑着担子,摘些金银花去集市上卖。亦可,以物换物。譬如,用几卷诗书换吃食,一束桃花换一碗茶。一把酒钱换社饭,一份情谊换闲时。但,我仍是这般,生怕你会忘却了我,就像你忘却一场春日花事那般轻描淡写。—— 沈善书

又是秋来。清晨去院子里门廊处取牛奶,路过开满藕荷色朝颜花的窄小栅栏,露水都坐在花芯儿里了,水灵灵的漂亮,原来朝颜花是秋后待嫁的新娘。门廊边一小丛格桑开得正盛,几只深褐色的半大蝴蝶在上面婆娑飞舞……一切还是浅秋的模样,节气却指向了寒露。

“紫葛蔓黄花,娟娟寒露中。”临街的花店里,女主人正在往外摆放一盆盆的黄菊花。花开半残,倒也好看。只是小面积的黄里有着远意的景深。我走过去问价格,不是很贵,一时又想起父亲常说的话,菊虽好,却不适合家养,便罢了。想来有些植物,虽是应景开着,秋花却不及春花好。春花开时都是香嫩的,花瓣儿也薄脆柔韧。秋花开得磁实稳重些,隐隐有骨骼和风韵在。新买的川濑敏郎的《一日一花》里也说,春天的花是可以放在自然里生长的,秋花却更适合摘下来放在瓶瓶罐罐里插花圈养。每种花都具有佛性和禅意。每朵花都具备可修炼成佛的属性。因此,我们需要给予每朵花敬重,无论是春花还是秋花。

这些时日以来,明显觉得秋天到了结尾。大地里的风刮来刮去的,玉米的叶子就褪了颜色,寡淡的青灰,是上了年纪的人穿的洗旧的衣衫样。草丛里的那些蚂蚱也收了翅膀,拢了沙沙的哨音,这时候去捉,它是跑不远的,在草里来回地冲撞,一不小心,就撞入了捕捉人的手掌里。这些秋后的昆虫洗净,入油锅里炸熟,是上好的滋补品。而优良品质的秋蚂蚱,要数生在稻田里的最好。秋日黄昏,长杆上挂一细网笼头,迎着稻谷的穗子狠劲儿一兜,就收获满满。

寒露时节,所有的叶子都变了颜色,内敛的就缓慢一些,性子急的就先来,把五颜六色的墨彩都泼在了各自的枝头。枫叶最痴情,叶子深红色,杨树中性,叶子深黄,柳叶儿是女孩家,叶子半青半黄。这些色彩掺合在一起,秋气就起了。我时常在这样的秋天里,去附近的山林里听风声,风刮过红叶子和刮过黄叶子时发出的声音是不同的。你屏住了呼吸去听,红叶子里有水声,黄叶子里有蝉鸣。

那天去近郊,看见路边所有的向日葵都低垂着头,心里便不免悲怮起来。大众的人在秋里看到收获的喜悦,我却在这深秋里想起人生命的短促。犹是傍晚,那些葵子的静立不动,分明就是一种告别礼。幸好,我不是伤秋的人。我只是看到了一朵花成为一座佛的过程。

寒露这一天的午后,收到青岛杜鹃姑娘邮寄来的新鲜板栗,那麦青青也得了一份。她恰是在家里午休,在每个板栗凸出的光滑一面用刀砍了十字花型,下水猛煮,捞后趁热即食,是无以伦比的香了。她晒出照片来给我和杜鹃看。杜鹃自是抿着嘴笑个不停,我把唾液咽了又咽……美味当前,这极端的诱惑自是无法抵挡的。

好的食物和好的朋友是一样的,前者养胃,后者养心。我在静默的时光里独自怔着,想着这短短的秋天里自己得到的诸多美好。也恰是,我独自一人路过你们的身边,就在一回眸间,我的眼窝里就蓄满了相思的味道。这一刻,我也想借了那秋风几缕,好把自己也染得紫红色,来配你们的一生果断前行,这可还是不可呢?

这个周末,新疆的绿茶在山林里拍照,据说此行还有一位难得的上品伙伴。她发来一张照片,原来是一只家犬,长脸上布着水墨图画,一半纯白色,一半灰黑色,极是个性。我也笑了。这个道具怕是别的摄影师无法配备的。绿茶是有心的女子,一边行走一边给自己的生活添了五味。

很是忙碌。秋深之后,还要认真地去生活。一花一草一禅意,总是要在草木的枯荣里品出生命的真正含义来。并且,秋里是不可说老去的话语的。要说,只说秋季的美。不信?你且看那枝头未红的叶子也要红了,人若还在期期艾艾的,怕是不厚道的。人间草木都懂得盛衰只需顺其自然,万物之灵的人还有何纠结呢?怕是那草木的一生,也正是我们的一生吧。

自然的规律

   文 / 于立

昨夜一场秋雨,仿佛在向我们挥手再见,不知不觉,又要到了一年的冬天。柏油路面似冰似水,人们在路上蹑足潜踪很是滑稽可爱。有的人把自己打扮的如同蒙面大侠,厚衣厚裤棉帽围巾口罩二棉鞋,简直不是熟人都不敢相认了。

正应了俗话“一场秋雨一场寒”,果不其然,不等你知道其所以然,它就十分应景的来了。办公楼对面马路边上屹立的一排杨树,急急忙忙脱掉了秋天的外套,本来前两天还疏疏落落的枝叶现在就剩下了主干和斑驳的树皮。汽车的排气筒开始出现一道道白色,这是冷凝的空气在呼吸,它和车窗上的哈气遥相呼应、相得益彰。

菜市场早已没有了往日的喧嚣,但忙碌的百姓还是三五成群的聚在卖大白菜、大葱的车前,讨论着如何把这秋菜运回家。小贩们虽然没有了夏天出早市数钱时的兴奋,但他们仍然紧捂着钱包用专业的态度卖力的推销着自己的产品,“包芯的”、“纯绿色”、“无污染”……好不快活!

公园里健步的队伍依然活跃,掺杂着时不时传来的一声声“啪”、“啪”的摔鞭声,在今天这个清晨异常清脆悦耳。“夕阳红”舞蹈队和“晨舞”太极队狭路相逢,高手对决勿须多言,“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刀光剑影”、“电光火石”间“摧枯拉朽”,一番“大战”后“惺惺相惜”,个中豪侠切磋武艺终能以武会友……好不热闹!

在这个欲冬还秋的早晨的凝霜的屋檐下,万物把寂静还给了甬路,生灵把纷繁交给了土地。甬路是那么静,静的让人无视它的存在,路旁的土地上一层霜、一层枯枝、一层败叶被凛冽的北风搅在一起,让“工笔”变成了“写意”。

燕子不见了,它们飞向了南方。喜鹊也懒得出来散步,因为它们还要筑巢。麻雀这个“坐地户”(原住民)还像往常一样,时而低空盘旋、时而高处瞭望,看见了谁家的晒场便赶紧飞过去和苞米、高粱一起晒个太阳,它们的动作也不再像前段时间那么麻利,因为它们得节省体力为越冬积蓄能量。

这是一幅北方难得的景色,只有北纬45度以上才会有的景色,只有这个季节、这时间才会有的景色。它很美,美的自然、美的朴实、美的纯粹,这个季节配得上这种美,真的,所有的活着的或者尚未风化的事物都是这美的映衬。这就是大自然的规律,勿须刻画、下自成蹊,如果有一天冬天变热了、夏天变冷了,那才是让人恐惧的事情。世上万物都悄悄的保护着它,也慢慢的享受着它,品味着它该有的颜色和温度,一切,都如此和谐。

(0)

相关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