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之下

夜晚,灯光之下,读安妮宝贝的《莲花》。文字里说:“无数的萤火虫在半空中带着光亮飞行,栖息在树枝和草丛之中。她的头发和裙子上有发亮的萤火虫停在上面。”读到此处,不由想起去年夏日,携了小女在街边散步,正是春深夏浅的黄昏,不远处草丛里有隐隐光亮,小女好奇,便去那里寻了,又央我去捉,一时兴起,便捉了几只归来。回到家里,给年已六旬的父亲观看。父亲拿着放大镜,瞧了许久,笑着说,这可不是什么萤火虫,这只是一些后背会发光的昆虫。

父亲不认得这些昆虫的名字,也无法去查询,只是见它们在瓶子里蠢蠢蠕动,心下不忍,遂带了小女到室外放了。看它们起初不自信的样子,尔后醒悟,急促飞开,星空之下,它们自是带着微弱的一点点绿色光芒,散失在无穷无尽的宇宙里。

凡是会发光的事物,大抵都是美好的。灯光下读书,小声悦诵,声音与光束折叠,聚拢,忽又骤然散开在房间的每一个角落,所到之处,会有光存在。亦如一个人,适时读书思理,即使暂时无法收获很多,然光芒已存在自身的体质里面,到了暗处,及困境之时,思想与灵魂的跃动,会促进这些微光呈现。救自己,唯有不断增加内涵或者修养。

夜渐深,将小女留在父母家里,一个人回家上楼,打开门锁,楼道里声控灯随脚步声起起落落。接到他的信息,只称自己小病,并不细说如何。在灯影里给他电话,问他是否需要照顾。他似乎在推辞,态度又不坚定。遂不再追问,只返身去了临街的超市,选了几块新姜,一些可以快速加热的食物。买了感冒药,退烧药,以及些许备用物品。

“他在小病之后,前来与她相见。地点选择在楼下的咖啡厅。她嘱托老板娘熬了浓姜汤送上来,逼迫他一口口喝下。他们已经许久不再做爱,而更看重这种潜在内心的触摸感觉。他在咖啡厅里问及她的状况,彼此温暖呵护,借助手指的力量给予对方传递。他带走她为他准备的物品,转身离开,像那些所谓的萤火虫一样,背上带着路灯的光亮,消失在她的眼界之外。”我如此臆想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片段。或许,我们会在潜意识里正在向对方靠近,而当情感来袭,我们却都做了逃兵。

夜里十点,问他是否好些,丝毫没有提及自己为他所做的一切。他懒懒应答,吃了药,给自己煮了热汤面,正准备入睡。一时,又仔细叮嘱过来,言辞缓缓,又是暖暖。放下电话,起身至窗边,不知不觉推开厚重窗帷。室外路灯昏黄闪动,那一句想念的话,最终在唇边被咬碎,咽下。

后来,终于睡去。生活里的情爱,或许永远是我写不好的小说和剧本,人物繁杂的故事情节,不适合内心婉转多情的女子。既为女子,婚姻之外,如果能有一盏灯火偶然可以照亮前程,也不失美好的感觉存在。我们允许外在感情以各种方式存活,却不许自己过于贪婪。人生里,总有一些篇幅,只许我们写上灯,写上光,却不能写上黑暗。

我很爱你。只在灯光照耀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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