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马话西游（58）：佛教东进第一波——迦叶传经
前文书说到，如来回到西天灵山，感叹悟空虽禀天地之资、摩尼之灵，却因自大贪嗔而与大道南辕北辙，不由感慨万千，做了一首《苏武慢》。阿傩、迦叶以偈语解之，发觉这首词中除了精深佛法之外，似乎还充满了对悟空的叹息，不由大惑不解。
且说阿傩、迦叶跟随如来登灵山，越鹫岭，回到雷音宝刹。只见八大金刚、五百罗汉和三千诸佛、无边菩萨，一个个持着幢幡宝盖、异宝仙花，摆列在灵山仙境，婆罗双林之下迎接。见佛祖来了，个个行礼拜迎，问道：“我佛炼魔降妖，想必功德圆满？”
如来微微一笑，对大众道：“我以甚深般若，遍现三界。根本性原，毕竟寂灭。同虚空相，一无所有。殄伏乖猴，是事莫识。名生死始，法相如是。”说罢，身上放出舍利之光，但见满空有白虹四十二道，南北通连。
众弟子听见此言此景，无不骇然失色，向白虹皈身礼拜。原来佛祖适才所言，似诗似歌，又似偈语，竟和他前世涅槃时所留遗言几乎一般无二。
当日释迦摩尼圆寂之时，对随侍弟子叮嘱道：“我以甚深般若，遍观三界。根本性离，毕竟寂灭。同虚空相，一无所有。法相如是。其知是者，名出世人。是事不知，名生死始。”言讫而终。是时狂风大作，山川震动，西方升起白虹十二道，南北贯通，连夜不灭。释迦浴体内三昧火涅槃成佛，得舍利子一斛，摩尼珠一颗。佛祖由此得了大道，遂登西方极乐世界，坐了上品莲台，祖居佛界，传法解惑，普度众生。
释迦遗言，佛理精深，早在佛界中传为真言，奉作圭臬。众僧皆修行不辍，研习佛祖遗言，体味佛祖深意：“我以微妙智慧洞察三界，得知众生皆有本性本心，不可偏离。若是离了本心，便是难逃寂灭。本心以外，我本一无所有，万事皆是虚空，只此便是佛门法相。身心双修，方是合乎法相。能悟此道者，成佛成仙；执迷不悟者，虽生已死。”
此时，弟子大众见佛祖竟以当年遗言感叹妖猴之事，亦有舍利璀璨，白虹经天，自是不胜骇异，礼拜不迭。但见佛祖聚庆云彩雾，登上品莲台，端然坐下，唯环视大众，微笑不语。
唯有阿傩、迦叶目睹了佛祖收服、关照悟空的全程，又听了佛祖心猿之叹的偈语，知道这心猿和佛门必有莫大关联，佛祖是在借释迦遗言来叹息悟空偏离本心，执迷不悟，却不知佛祖为何如此，不免心中暗暗纳罕。
其他众弟子更是如坠雾中，只觉得佛祖以三界般若、初心本原、法相智慧来感叹妖魔，未免太过，便合掌近前问道：“佛祖所炼妖魔，竟敢大闹天宫，搅乱蟠桃盛会，却是什么来历？”
如来微笑答道：“那厮是个东胜神州花果山的天产石猴，天生灵性，颇有些神通，便依仗本领，做出许多罪孽。可惜天庭派了各路神将，俱不能降服此猴。后来玉帝调了显圣二郎擒住，谁知刀劈斧砍、雷击火烧，都伤不得他。最离奇者，老君用炉火将其锻炼了七七之数，竟然亦是毫发无损，还踢翻八卦炉，闯下离恨天，直入凌霄殿，要赶跑了玉帝自坐天庭之主。”说着便呵呵笑了起来。
众弟子大为惊异，忙问道：“这妖猴竟然如此狂悖？上下诸仙竟拿他束手无策！那么佛祖又怎生降服于他？”
如来止了笑，微微摇头道：“若说道派上下都束手无策，却也未必。想那道祖老君，乃是开辟此世天地之人，当是何等神通！便是玉皇大帝，苦历了一千七百五十劫，法力如何，也是高深莫测，岂能收拾不下区区一个妖猴？据我所料，玉帝召我降魔，自有深意，我辈既以劝善惩恶为本，降妖伏魔自是分内之事。况且若无此事，想那道家诸仙，又岂能知晓我西天无边佛法之妙？”
众弟子合十赞叹道：“我佛见识高远，众人难及一二。日后我佛门普照四方，当可自此生发。敢问佛祖，用了何种神通降伏妖猴？”
如来点头道：“我奉召到了天庭时，那妖猴正被雷部众将围在核心，卖弄精神，耀武扬威，一味喊打喊杀。被我喝止，问他来历，劝他皈依。他却盛气自大，炫耀本事，自言修得长生，善能变化，会驾筋斗云，一去十万八千里。我以慈悲之心，怜惜他本来面目，不忍伤他性命，便和他打了个赌赛，赌他飞不出我的手掌。猴儿输了赌局，被我一把抓住，指化五行山，封压在西天门下界南赡部洲边境，教他囚禁悔过，盼他能自省悟道。”
众弟子听了，无不叹服，合十赞道：“善哉！善哉！”
如来又道：“我收了妖猴，便欲回来，却被玉帝苦留，大开金阙瑶宫，请来三清四御、七元八极、九曜十都等一干神仙，开席设宴，立安天大会谢我，推我做了首席。所以迟了这半日才来。”
众弟子得知佛祖如此显耀于天庭，尽皆喜不自胜，极口称扬了一回，都道我佛名扬天下，佛法东进，指日可待。
如来闻言点头道：“你等所言极是，正和我心相同。我在安天大会上已向玉帝禀告，欲传佛法于东土。”
众弟子心中一凛，忙问道：“玉帝如何答复，可允了没有？”
如来微微摇头：“玉帝行事，高深莫测，嘴上虽是允了，但似乎并非诚心助我。”
众弟子皱眉道：“如此却是怎生是好？”
如来微微一笑，单掌竖在胸前，毅然说道：“你等众人不必彷徨！玉帝虽未必心口如一，但终究口头应承了我。佛法由此东进，便不能说我等僭越礼制，冒犯道派。此事已然是我佛门大幸，但只尽力而为便是，又有何虑哉？”
众弟子受了鼓舞，都踊跃而起：“谨奉我佛法旨！弟子们必竭力传法，光大佛门！”
如来甚是欣慰，点头鼓励道：“你等如此用心，佛光普照，指日可待！然而此事体大，万事开头难，入手切不可急，但教化解阻力为要。”
随后转头向身后的迦叶说道：“摩柯迦叶，你向来机敏通达，处事颇合我心。这件大事便交予你来办吧！”
（本文节选自《大圣心猿》第二十九回：叹心猿佛祖做偈语，议传经迦叶承大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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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史马广彧，加拿大BC省中文协会会员，温哥华大华笔会会员，温哥华至善中文学校教师；微信自媒体“国学微讲堂”公众平台主讲人；著有《史马老师讲国学》系列丛书，获著名作家二月河先生作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