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云||寻找生命外延和内涵的突破——读余秀华的诗《我爱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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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牧云，本名周永凤  陕西省石泉县人，文学爱好者，发表过多篇诗歌、散文、短篇小说等。

寻找生命外延和内涵的突破

——读余秀华的诗《我爱你 》

作者：牧云

巴巴地活着，每天打水，煮饭，按时吃药

阳光好的时候就把自己放进去，像放一块陈皮

茶叶轮换着喝：菊花，茉莉，玫瑰，柠檬

这些美好的事物仿佛把我往春天的路上带

所以我一次次按住内心的雪

它们过于洁白过于接近春天

在干净的院子里读你的诗歌。这人间情事

恍惚如突然飞过的麻雀儿

而光阴皎洁。我不适宜肝肠寸断

如果给你寄一本书，我不会寄给你诗歌

我要给你一本关于植物，关于庄稼的

告诉你稻子和稗子的区别

告诉你一棵稗子提心吊胆的 春天

带着先天的残缺，带着先天的苦难来到这人世间的余秀华，以摇摇晃晃的步伐，历经了人世间的冷暖。冷是常态，而暖是雨季偶尔的暖阳。一个一直生活在寒冬里的人，看过最美的景色是美丽的雪花、茫茫的雪野，最浪漫的场景就是无垠的洁白、苍茫的暮色，感受最多的就是彻骨的寒冷、凌厉的风霜，但活着就必然渴望春天、渴望爱、渴望内心的安稳，所以她一次一次按捺住内心的雪。

当然，这凛冽的世界也更临近春天、迫近春天，与春天隔着一步之遥，给人以无限的希望。但渴望着春天、渴望着爱着她，在心里更加的忐忑。因为到了春天，因为面临爱，爱不是一个人的事，而是两个人的事，由此不得不进行自我审视。所以她决定：“如果给你寄一本书  我不会寄给你诗歌  我要给你一本关于植物  关于庄稼的 告诉你稻子和稗子的区别”。通过自我审视，还是要实实在在的告诉你，现实不只是诗歌，不止是闭着眼睛的梦幻。

在美好的春天里，稻子与稗子的区别依然是鸿沟般的存在。不要以为稻子与稗子有着相似之处，便可以堂皇地享受春天，就能够平安地开花、抽穗、结籽，将饱满的种籽以蓬勃的生命继续延续。稗子是春天的杂草、野草，没有保护、没有爱护，随时都有可能被拔除、被遗弃、被践踏、被焚毁。

在春天里，一棵稗子既在蓬勃生长又在提心吊胆！

幸好，现实中的余秀华迎来了人生的春天。所有关于她的消息都会引起我的关注，我是一个正常的普通人，没有体味到她那么多的寒凉，但她的诗歌就能够朴实地走进心灵，像一条幽静的林中小径，像一条压满车辙的麦田大道直抵内心，也开始像她一样生活在泥泞里，却盼望着大道如砥，也开始盼望着春暖花开，秋收满仓。

巴巴地活在这珍贵的人世间，当生命向外延展扩张受阻时，就会转而寻求内在的安稳与慰藉，于生命本身而言，内和外都是极其辽远广阔的世界。对外，可以是越过高山、平原、草原、戈壁，像当年的张骞、班超、玄奘等人，为了自己的理想不畏艰难地去探索未知的地域。或者像卫青、霍去病、成吉思汗，把自己的双足踩踏到自已想要到达的远方，穿过西域、直到红海，达到自己能够想见的辽远，那是一种多么自由奔放、旷达豪迈的人生啊！

当生命的触角向外延展受阻，几经冲击、几经试探，确定无法突破无法伸延时，就会转而向内，就像溪流受阻静水成潭一样。当转身向内审视生命的内在、内里时，你会发现这也是一个广阔无边的世界，穷目极远，也不过是瀚海星河而已，也是一个四海八荒三千大千的世界，更何况“一沙一天堂 一花一世界”，一念之间万念纷纷，犹如恒河之沙不可胜数。在这个精彩精神世界里，也同样出了多少让人景仰的伟人，孔子、老子、庄子，柏拉图、叔本华、黑格尔，许多人穷极一生，也不过是在其精神世界之外仰观星海灿烂而已。

生命通常是希翼着向阳而生，没有谁天生喜欢黑暗、孤单和冷寒，当生命无法畅快地沐浴阳光、自由快意时，那也只能寻求另一种出路，转而找到生命本真中的圆满具足。这就是生命坎坷给予的回馈，就犹如譬喻上帝关上了一扇门，却又打开了一扇窗，或者给笨鸟准备了矮树枝一样。如果苏轼一直志得意满、建功立业，那也许就没有了他诗词的成就，也许就是一世华丽，没有了诗词中冷硬与风骨，绝无“拣尽寒枝不肯栖  寂寞沙洲冷”的清冷孤寂。

人生就是这样奇妙而无测！

就像余秀华的春天，稻子与稗子同时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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