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成玉 | 我抱不住风

我抱不住风

◎ 朱成玉

我抱不住风，风滑溜溜的身子总是一闪即逝。有时候它爬到树上，打着响指，吹着口哨；有时候它爬到烟囱上，和炊烟打情骂俏；有时候它贴到地面，和一片落叶纠缠不清。水性杨花的风，让我又爱又恨。

我抱不住风，任它在我的灵魂间自由穿梭。

所有的曾经都是风。风是过往。是昨天的赞美或者叹息。

我抱不住风，风要流逝。风要从我这里，带走一些想念。所以，很多曾经，终会过去，所以有些人，只好寄情于纸墨，用情与文字，将心念包裹成一包药，一点点的下进文里，使人尝不到多少苦却能医好一些心病。

林夕说过：我们都是风雪夜中的赶路人，因相遇磨擦，融化了彼此肩头的雪花，而后因为各自的路线不同，相距越来越远，雪花再覆肩头。一路上，我们重复着等待、相逢、磨擦和离别......

看吧，这就是我们的双肩，左边挑着过往，右边挑着未来，它让我知道，劳动，仅仅是一只肩膀的疼痛，而且，右边，比左边更疼。 我听到尘世的风，那里面有寂寞的骚动；我看到草尖的梦，随着露水堕落的多情。

上帝成全了爱。时间却带走了爱。有生之年假若相逢，多不过一眼，曾经的爱或许只是烟火的表演。痛苦只是风波，卷起回忆的泡沫。当爱走过流年，却被残酷的放大爱的理由。

曾经的爱，被风镌刻成碑文。当你不在记忆里追逐的时候，风便成了你的奴仆，开始跟着你奔跑。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有的地方寒风呼啸，有的地方风和日丽。但是请等我回来，回来把温暖向你传递。

亲爱的，风告诉你什么了？曾经的一切，算是好消息还是梦魇？当心底的那些秘密，被它抽丝剥茧般一点点取出来，你的世界仍旧完好如初吧？

我在风里走丢，也会在风里归来。亲爱的，穿过人世如潮的面孔，和人生浮虚的名声，我总会找到铅华洗尽的你，我的脚下是草，我的发际是风，我的眼前是你，我的心里有着与你相爱的一生........我会以最轻柔的声音问候你，会以最轻盈的指尖触碰你，你有没有在风中走丢？风在你的额头刻了多少怀念的诗行？

我抱不住风，风也抱不住我。我们相互热爱，却又互相躲闪。

亲爱的，你说，两个人一起回忆的时候，连苦难也可以变成棉花糖，蓬松着无限的甜媚，在人生的履历簿上照耀炫舞。是的。纵然时光不改分与秒的呼啸而过，纵然无法更换惨淡的人生背景，但角落里的那朵微笑的花被我看见了，她亦看见我，并照见了我的生活——珍视每一刻的自己，无论悲伤难过还是喜悦，是自己的就是最美丽的。

以前每一年生日的前半年，就开始掰着手指头，撕着日历，等待到来，计划如何庆祝？幻想会收到怎样的惊喜。现在对年纪的概念却越来越模糊，我不怕老，我期待与你一起到白头，因为你说过只有你不会嫌弃我脱落牙齿、掉光头发的样子，因为现在的我，面对困难时已不会害怕，面对恐惧时亦不再尖叫，如同女人一般。

我抱不住风，但我能抱住你，抱住现在，抱住眼前的幸福。爱人，请与我牵着手，哪怕一步两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