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文章——赤足走在田埂上

杨海霞,特级教师,国务院特种津贴获得者,赤峰市巴林右旗教研室教研员。毕业于昭乌达蒙古族师范专科学校,中文专业,文学功底深厚,中学时代曾经获全市中学生作文竞赛一等奖。可惜天妒英才,2019年春节前三天因病去世。《赤足走在田埂上》是作者09年随笔,现推荐给读者并寄托我们的哀思。

   赤足走在田埂上

杨海霞

“小径红稀,芳郊绿遍,高台树色阴阴见”的时节,回到乡下探望母亲。母亲说:“刚好下过雨,趁地湿乎,我们去把那田埂空地儿种上萝卜。”母亲拎着菜籽,我拿着小铲子,我们在村庄暮春雨后的小路上姗姗而行,又见“雨余蹄道水如杯”的意趣了,小径经了牛踏马踩,低洼处有如杯盘,雨水一汪一汪的,我跳来跳去的走。母亲没有让我脱掉鞋子光脚去,看来我跟小时候不同了。小时候,我们穿的鞋子是纳鞋底的布鞋,怕湿,雨天拎着鞋子光脚走路不稀奇,也没有脱袜子的麻烦事。

到了地头,母亲说:“脱掉鞋子。”话音未落,我一只脚踏上田埂就深陷进去,黑黑的泥土埋没了脚踝,我拔出脚脱掉鞋和袜子。赤足走在田埂上,湿乎乎的土贴在脚心上钻入脚丫里,痒痒的,像是做足疗的感觉。我在前面挖小坑,母亲光着脚在后面撒上菜籽,踢上少许土,再轻轻地踩一下。不多时,我们便种完了!

宿雨过后,村外村里的每一幅画面都经了洗涤,天空散碎的云白似雪花飘在瓦蓝瓦蓝的底色上;地里垄垄麦苗像绿绸玛在油黑油黑的锦缎里,土地的气息清香怡人!村头那棵老槐树叶片上滚动着水珠,好似老人重逢久别儿女那一刻喜极的泪滴。几家老屋的毛檐还在滴雨,农人在房上修葺,衔草做窝的燕子在屋檐下叽叽!

回来的路上,我没有穿鞋子,再次和土地亲密接触,我感受到了对土地的敬意!在中国神话传说中,女娲用泥土造人,造出男人女人;《圣经》的传说,上帝也是用泥土造出人类的始祖亚当的:“上帝用地上的泥土造人,将生气吹在他的鼻孔里,他就成了有灵魂的活人,名字叫亚当。”上帝还对亚当说:“你本是泥土,仍要归于泥土。”土地之于人类是生命的本源!

无论我穿多么好的皮鞋,住多么高的楼房,我的根都深入在土地里,我永远是个老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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