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妖录│ 石灵：孙悟空是妖亦是灵

干宝在《搜神记》中言：妖怪者，盖精气之依物者也。也就是说，妖怪，是阴阳元气所依附的物体。但是这里所指的妖怪并非传统意义上的动植物成精为“妖怪”，而是在说形成妖怪的一种形式，那就是指被动接受了灵力而成精的事物，也被称之为妖怪。只不过通过这种形式成精的妖怪，在妖怪中有个专属的称谓，也就是“灵”。有人会问，灵不都是天地共生的产物吗？没错，灵即指天地共生的瑞兽，也指被动接受灵力而成的妖怪。简而言之就是说，凡是不是靠自己主观修炼而拥有灵气，无论先天所有还是后天所承的妖怪都属于灵。在灵类妖怪中有个家喻户晓的存在，那便是《西游记》中鼎鼎大名的“齐天大圣”孙悟空。

在《西游记》中第一回回目名为《灵根育孕源流出 心性修持大道生》，简而言之的道出了孙悟空的来历是灵根孕育而成。

原文中言：那座山正当顶上，有一块仙石。其石有三丈六尺五寸高，有二丈四尺围圆。三丈六尺五寸高，按周天三百六十五度；二丈四尺围圆，按政历二十四气。上有九窍八孔，按九宫八卦。四面更无树木遮阴，左右倒有芝兰相衬。盖自开辟以来，每受天真地秀，日精月华，感之既久，遂有灵通之意。内育仙胞。一日迸裂，产一石卵，似圆球样大。因见风，化作一个石猴。五官俱备，四肢皆全。便就学爬学走，拜了四方。目运两道金光，射冲斗府。

更是进一步详细介绍了孙悟空是由花果山山顶一石卵所生，因见风化作了石猴。因为是天地所化所以双眼放光，甚至惊动了天上的神仙。

玉帝于是就命千里眼、顺风耳开南天门观看，两将在原文中是这般回复：“臣奉旨观听金光之处，乃东胜神洲海东傲来小国之界，有一座花果山，山上有一仙石，石产一卵，见风化一石猴，在那里拜四方，眼运金光，射冲斗府。如今服饵水食，金光将潜息矣。”

除了用说话的方式简明扼要的概括了孙悟空的来历外，有一句话很奇怪，那就是“如今服饵水食，金光将潜息矣”，也就是说，孙悟空出生时双眼放光能直冲云霄，但那道光转瞬即逝，逝去的原因就是他吃了凡间的水食。这也间接的说明，孙悟空的生命与灵气密不可分，凡间灵气薄弱，再加上他又得依靠凡间的那些毫无灵气的食物生活，也一定程度稀释了孙悟空与生俱来的灵力。所以玉帝才“垂赐恩慈”的说：“下方之物，乃天地精华所生，不足为异。”如此可见，玉帝根本就没把他这只小妖放在眼里，而且用不足为异来说明，这事司空见惯，他们早就习以为常了。

既然原文说孙悟空之所以化成了石猴是由于见风所致，可为什么却偏偏化成了猴子而不是其他的动物？这里有一点需要说明，见风不是被风化，而是一种自身施法的状态。在古代志怪小说中经常会有同类型的描写，例如妖怪或法宝由小变大就用“见风就长”，而这里的石胎就是“见风所化”，并不是真的因为风，而是形容那种幻化的状态。也就是说石胎化成什么，就是它自己的主观意愿。

既然是主观意愿，那它自然要选择第一眼看到的或者是经常看到的，最重要的是那个东西得是活的，灵巧的。

花果山什么最多？当然是猴子，不仅多还灵巧，原文中言：“你看他一个个—— 跳树攀枝，采花觅果；抛弹子，邷么儿，跑沙窝，砌宝塔；赶蜻蜓，扑八蜡；参老天，拜菩萨；扯葛藤，编草未；捉虱子，咬圪蚤；理毛衣，剔指甲；挨的挨，擦的擦；推的推，压的压；扯的扯，拉的拉，青松林下任他顽，绿水涧边随洗濯。”用了这么长的篇幅来描写群猴的状态，自然也就解释了石胎为什么要幻化成猴子了。

由于孙悟空由灵石所生，后化身为猴，所以孙悟空是猴妖没错，但若真论起他的出身，说他是石灵则更为确切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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