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 斌丨游五凤古镇
——随《记住乡愁》再走五凤古镇
五凤，一个非常吉祥而又充满喜庆的名字。那是在沱江边一个水乡小镇，处在黄水河流入沱江处，处在龙泉山中段的东麓，是一个山地古镇。因境内山极屈曲，自北而南而东，一路尖峰拔列，遥望之若冲霄之凤，其五座山峰之尖且高者，五座山岗分别为小凤山、玉凤山、金凤山、白凤山和青凤山，郁郁葱葱，翘首企天，酷似冲霄之凤，故得名。
进古镇前，我还是先去了贺麟的故居，因为贺麟的故居距古镇还有五公里。中国著名哲学家贺麟先生殿堂级文人大师，被誉为“东方黑格尔之父”。贺麟故居就坐落在五凤龙泉山脉南麓一个茂林修竹的山湾里。故居前，一条叫杨柳河的清幽小溪从门前逶迤流过，是五凤溪上游的一个支流。这个村就被称为杨柳沟村，现在也叫贺麟村，一个名人对一个村庄的影响就是这么大，村的特色就是人口文化新村。贺麟是中国近代的哲学家、教育家、翻译家、黑格尔哲学专家、当代新儒家的早期代表人物之一。他早期就就读于成都的石室中学，后来就读清华大学，师从梁启超、吴漱溟等。后留学美国，又到德国柏林大学专攻德国古典哲学，对黑格尔、斯宾诺莎、怀特海等西方近代哲学家的思想都有深入的研究。其主要的代表作有《近代唯心论简释》、《文化与人生》、《当代中国哲学》《当代西方哲学讲演录》等。故居是三重四合院，有大小房间八十多间，全是土墙青瓦，以土木结构为主。倒是我看到酒缸、泡菜坛子特别熟悉，那是川西人生活的必备品啊！我看了贺麟老先生曾经的卧室，然后来到他家的正堂，“诗书传家”的匾挂在正屋上，侧面屋上刮着“千秋万代”的匾额，显得特别有文学气息。进门贺麟老先生的雕塑上挂着“先哲堂”让我站了很久，浸染到我的全身，沐浴着先哲的光辉。在这样古香古色的建筑中来回走着，我真切感到川西建筑的特色。
从故居出来，是一片一片的桃树林，那桃树上的桃子已经挂了色，显得特别好看。开车又回到古镇停车场，开始我真正的五凤古镇的行走。这里乡村气息真浓重，依然是悠悠暮鼓晨钟，依然是声声唱经祈愿。这里就是真正的“山城”，那爬坡上坎的场面又给我重现《山城棒棒军》里棒棒行业形成的条件—山地和城镇。
五凤镇，五条古街亦以金凤、青凤、玉凤、白凤、小凤名，各条街也是因其最靠近的高岗名而得名。其地貌地形，天然雕琢。而其地理位置，更似凤凰展翅，黄水河穿镇而过，交汇于沱江，地理条件得天独厚，故又名“五凤溪”。黄水河、五凤溪也叫柳溪，缓缓地穿镇而过，我是站着柳溪前凝望着古镇。
我是从白凤街开始对小镇的造访，经过玉凤街、金凤街。一直到沱江边，看了千年的码头，如今由于陆上交通的发展，这个码头已经在失去了它的功能，好在还有游船，可我今天的拜访，竟没有一人，也许是还没有到游客旺盛的时候。昔日带来繁荣和富庶的千年码头，如今只剩下孤零零的一个小木屋。小凤街我没有去，因为要沿着成渝铁路北上，没有我希望看到的特色，所以就穿过成渝铁路，在拜访完千年古码头后，过安凤古桥，来到了青凤街。沿着黄水溪溯源而上，经过尚义廊桥和移民广场，再向上，到凤溪西路，又回到凤池和福音堂附近。
五凤镇首先是重要的码头。“五凤溪一张帆，要装成都半城盐；五凤溪一摇橹，要装成都半城糖。”这是当地的民谣，说明五凤溪作为沱江上游重要码头熙熙攘攘的画面。勤劳勇敢的人们主要是船工不辞辛苦将内江的糖和自贡的盐等下江的产品源源不断运到五凤码头，送往成都。然后又将成都的百货杂物从这里运往泸州、内江和自贡，甚至到重庆等下江各地。船工粗犷但不蛮横，豪放而不粗鲁的情怀，凝结成为五凤独特的码头文化。在五凤的移民广场我看到“船帮会”，是这个文化的具体体现。五凤镇成为重要的码头，汉唐时已经形成了，当时就有渣湖渡、鸣阳渡、金牛渡、罗坝渡四个渡口，高峰时期每天有100多艘船只行驶在五凤镇沱江的江面上。宋在这里设置柏茂镇，清康熙时官设为场。水运一直很繁忙，直到近代。现在由于水运的中断，小镇独偏安于山水间，安享宁静与闲适。
五凤镇又一个特点是各地移民的重要定居地，镇中心的移民广场真实说明了这一点。五凤古镇有着多种移民文化。明末清初，两湖两广的移民来到五凤，建立了湖广会馆禹王宫。江西会馆就是江西客家人的后裔聚集之地，现在还保留“老表”的称呼。随后陕西、山西的移民也涌入五凤，并且实力很快超过湖广商人，垄断了井盐和白糖的贸易。为了给千里外的家乡人来四川提供方便，他们也要修建会馆，但他们选中的地址却是禹王宫。他们买下禹王宫周围的土地，由于湖广商人的谦让，陕西和山西商人设计和建设了将禹王宫纳为一体的关圣宫。这种馆中建馆的会馆，在全国还是第一次发现。至于关圣宫为何会祭祀关公，众说不一，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崇奉关羽的仁、信、忠、勇。从大门往里看，能看见整齐的梁柱和楼板。拾级而上，刚进庙门，就能看到头顶上一排横列的木方，木方上面是楼板，楼板离地面很近，就一人高。这与成都附近的各个古镇的湖广会馆里有些相似。
五凤镇第三个特点是它是川西古镇中唯一的一个“山城”古镇。民谣中“爬的石梯梯”就是这种特色的具体反映。“半边街”、“梯梯街”和“半山径”都能说明这些特色。沿着黄水河的北岸，层层叠叠向岸上延伸出多条街道，形成了五凤镇的基本格局。五条街道都顺山势顺河道而建，弯弯曲曲，高低错落，宽处两排房，窄处一排房，一面靠山，修有房屋、商铺，一面临悬崖，下面是淙淙的黄水河水，所谓 “半边山江半边城”就是对这种形态的一种描述。坡坡街串着半边街，清代民居丰富而独具特色。
五凤镇第四个特点是古井多，并具有特色。在五凤溪镇自古以来就流传着一首歌谣：“好个五凤溪，生在旮旯里，吃的箩篼水，爬的石梯梯。”所谓的“箩篼水”，其实就是黄水河（五凤溪，现名柳溪）北岸至南华宫前拐弯，形成了一大片沙滩 ，当时人们的饮用水有的就是直接从河里舀取，更多的则是以竹编箩篼埋于河边沙滩，从箩篼中去水。由于此种水已经河沙过滤，水质更佳，所以当时家家都将箩篼埋在河滩里，相当于户户都有一口取之不竭的洁净水井，形成了一道独特的景观。当然，人们为了记住那段历史，又因为它位于街区的西边，所以叫“西箩塘”，也就是现在的“凤池”。还有小凤街上的龙井，青凤街上的仙泉井（当地人称绞子井）和凤井。同样水质很佳，富含各种矿物质，酿出的酱油很好，是上乘的调味品。总之水全来自黄水河的水，水是从附近的山地汇流而来，增加了许多对人体有益的矿物质。
五凤镇第五个特点就是建筑各具特色。福音堂建在五凤镇的西边，“凤池”的西侧，是哥特式的欧洲建筑风格。“观音堂”为中式建筑，位于白凤街中段，木结构，四合院落。可能因为观音菩萨在中国佛教和民间受到推崇和尊敬，古镇正月初九日、十九日和六月十九日为观音大士成道日、十月十九位观音会，其时极为热闹，善男信女均集中于此，有的虔诚进香，有的游逛庙会，成为一道亮丽风景。廑庐，就是山顶的小屋。五福楼是五凤溪知名的客栈，曾是当年客商落脚和消遣的地方。因栈内容留青楼女子，供应鸦片，故是全镇有名的“红灯馆”。半边街上的“修路功德碑”，修路捐钱者姓名及所捐金额，说明中国人对行善积德事的崇敬。走下梯梯街，就是宏伟的关圣宫，彰显着山西和陕西商人的富有，似乎有海纳百川的感觉。尚义廊桥修建在黄水河上，也是本地乡绅集资修建的，把南北两岸连接起来，看上去和都江堰那座廊桥有点相似。关圣宫右侧的这座四合院式建筑，名为南华宫，建于清雍正前后，其坐东向西，与关圣宫隔溪对岸相呼应，它是200多年前入川的广东籍人修的会馆。供奉的是南华老祖，南华宫气度恢弘而和谐。宫庙占地6500平方米，建筑面积约3500平方米，木质结构，前为戏楼，后为殿，两侧为厢房，戏楼下为正门通道，是古镇规模最大的公共建筑。据说，在距五凤溪1.5公里的炳灵店，原名炳灵占。三国时期，刘备征战吴国途经炳灵，准备在此修墓，而孔明不同意，就修了一个店铺，占了刘备的墓而得名。康熙14年，云顶山一名叫太子的弟子云游到此，感悟此地有些灵气，便在此修建了炳灵庙。美好的传说给了五凤溪，给了人们美好的期望。
走完了整个古镇，看完真个古镇的美轮美奂的风景，欣赏完了古镇的建筑，还有点留恋，让人不忍离去。抚今追昔，发古人之幽思。看世事变迁，沧海桑田，似白驹过隙，辉煌过后重归平凡，繁华过后重归宁静。就是曾经的绿洲变成了沙漠，昔日的塔里木河水量减小了罗布泊干涸了。现在，五凤古镇背后都有其相似的历史，每一个古镇都有着精彩的故事。
只要我去了，我看了，我感受到了一切，相信所有来到这里的人都会收获属于自己的那一份心得。不是吗？我想是这样的！
作 者 简 介
武 斌，1971年9月出生，男，汉族，山西临猗人，1996年毕业于成都理工大学，地球物理高级工程师，理学博士。2007年开始业余写作，2008年陆续在《地质勘查导报》、《中国国土资源报》、《大地文学》等发表散文、诗歌、小说近百篇。2013年出版了散文集《地质人在旅途》，2014年出版散文集《乡土乡音》，2016年出版散文集《成都拾遗》。有作品在“书香国土·智慧人生——山东煤田地质杯首届国土资源系统读书大赛”中荣获优秀奖，并入选《书香·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