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世颂​丨​你的泪砸痛了我的心

你的泪砸痛了我的心

作者:刘世颂

冬的暖阳不像夏的赤日那样骄横,那样跋扈,它是温暖的,慈祥的,如经岁月洗礼过的老人。我披着暖阳走进教室,裹夹着惩戒布置了晨读的任务。随之,教室里书声琅琅,伴着暖阳充满了朝气。我沉浸在朝气中慢慢地踱来踱去,尽情地享受着这曼妙的书声。这个班是我新接的,我是来做“后爸”的。他们读不懂我的眼睛,我也还摸不透他们的习性,少灵犀。闹心的是他们总错把我的和颜悦色当成嬉闹,觉得吹胡子瞪眼拉长脸才是上课的样子。

下课铃响了,也到了我对学生实施惩戒的时刻。每走到没完成任务的学生跟前,小手情愿而迅速得挨我一“棒”。这“棒”是我的敲背棒,我常拿在手里敲敲讲桌、敲敲不争气的颈椎,也敲敲他们的手心。曾听过一位专家说:学习是件累并辛苦的事,学习过程需要压力,或是外部的,或是内部的,对于小学生更需要外部的。我非常认同专家的说法,因此我很想有一把戒尺,对他们恩威并施宽严相济,让他们体验学习过程的辛苦也能收获成功的喜悦。可戒尺太沉我终究拿不动,只能用这“棒”以示惩戒。

“今天你咋也没完成任务呢?”我对一位我内心非常满意的学生微笑地问道,顺手敲了一下她的肩头。可这一“棒”落下,她却埋头哭咽不止。“干嘛哭得这么伤心呢?不会那么痛吧!”她只顾自个儿哭却不理我。“好了,好了,别哭了,都十来岁的大姑娘了呢。”我又说。“她说她的眼睛看不清,红色会看成黄色,红色绿色分不清。”她的同桌说。“哦,那可能是色盲,别哭了,回家叫妈妈带你去医院看下医生。”我说。“我头痛。”她对我大吼一声,又埋头抽咽不止。

上课铃声快要响了,下节语文课。“语文老师快要来了,别哭了哈!”摸了摸她的头我便离开了教室。

语文老师下课后找到我说:“胡馨上课一直在哭,怎么劝都在哭,一句话也不说,黄睿说自你打了她之后,她就一直在哭。”

我听后哑然失语,不知如何说。

孩子,你这哭吓到我了,让我好担心。你的哭终因我打你而起,正如睿同学所说,是我打了你你才哭的。几十双眼睛盯着下我打了你,还能抵赖不成?如若你父母不依不饶,我的遭罪肯定不小。如湖南省娄底市一中老师谭胜军老师因阻止学生在课堂上下棋,“惩戒”了学生,由于顶不住压力,双膝跪在讲台上老泪横流给学生道歉:我上跪天下跪地中间只跪我父母,今天我跪着给你赔不是啦。我知道发生谭老师这样的事概率非常小,但我还很是担心,我一个年过半百行将就木的老头子如若遇上,怎能真伤得起?

孩子,你这哭也让为你忧心。最美的花朵开在风雨中而不在温室里。世界很大,社会很杂,有阳光雨露的滋养,也有风霜雪雨的相伴。我多么希望你们有颗坚强的心,而不是玻璃心,能经得住批评,受得住打击。我清楚,你们将来大富大贵不会带我分钱,你们蹲大牢也不会赖我,甚至根本就记不起我曾教过你。可我就是说服不了我自己,我教书大半辈子都过去了,还有最后一小段教书路又怎能安心让你们在我的眼皮底下,在我的职责范围内吊儿郎当不甚了了。孩子们,斗坚强点吧,我提着“担心”还会用我的“棒”惩戒你的。

我知道我够不着好老师,但我也知道我不是坏老师。我不拉长脸上课是希望你们能在相对轻松的课堂上接受知识,学习本来就枯燥且累,能轻松些多好,是啵?胡适在《我的母亲》里写道:世间最可恶的事莫如一张生气的脸;世间最下流的事莫如把生气的脸摆给旁人看。孩子们,我不愿把生气的摆给你们看,你犯错了,宁愿给你丁点儿惩戒。惩戒是希望你们能多长些记性,不要被同一个石头绊两次脚,相遇本不易,咱们不敌对。我喜欢你们的笑,会心的笑,而不是嬉笑。我也喜欢你们的泪,悔过的泪,而不是让老师惶恐的泪。孩子们,多么希望你们也能像我以前的学生一样牢牢地抓住我的衣襟,随我舞动知识的航帆……

文/刘世颂

编辑/王孝付

作者近照

作者简介:刘世颂,网名世公页,江西省万年县人。70后,常拾笔,笔随心走。偶也瞅着夕阳的余晖念着朝霞的缤纷。涂涂画画只为描摹生活,片纸只字只为记录瞬间,给生活留些回忆。也有些文章散见于纸刊和文学网络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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