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黄的麦浪
快递通知我,有二十袋米到了,让我去拿。我知道是谁寄来的,先生的老舅。
先生家的亲戚,我熟悉的不多,而他的老舅算是比较熟悉的一个,偶尔会通个电话。
先生的老舅是先生敬佩的一个人。在农村的时候,就把日子过得红红火火,人肯干,舍得力气,头脑也灵活。
后来,想出去闯荡一番,亲戚都不太同意。祖辈都生活在这片土地上,日子虽不算太富裕,可也过得下去。先生说,婆婆听说这个最小的弟弟要出去闯荡,还哭过好几回。
所有人的劝阻都未成功,先生的老舅带着妻子去了黑龙江,承包了几十公顷的水田,雇佣了一些工人,开始了他的新人生。
开始的日子总是很苦的,事事操心,亲力亲为,他们夫妻二人咬牙坚持。
有一年大雪提前下了,水稻还没来得及收割,损失惨重。但是先生的老舅在和先生视频的时候却不见一点愁容,风轻云淡,好像那场大雪下压着的不是它的水稻。那副模样,颇有点苏轼的风格:也无风雨也无晴,一蓑烟雨任平生。
踏实肯干的人,命运总不会辜负他。承包的水田越来越多,后来全部机械化作业。也将先生的舅妈解放出来。
先生的老舅有一儿一女,女儿结婚比较早,儿子没带在身边,托付给老师。儿子的学习从未让他操心过,一直排在前面,这让他看到了做农民以外的出路。
待儿子小学毕业后,没有留在我们那个小县城,在市里买了房子。在先生这一圈孩子中,先生老舅家的孩子享受到了最好的教育。这让我想起那些名人不惜重金给孩子买学区房,给孩子创造优质的学习环境。这种超前的观念在今天看起来很寻常,但在十几年前,在我们那个并不发达的小地方,真是难能可贵。
婆婆去世那年,老家来了两个人,一个是婆婆的侄子,一个就是婆婆的小弟弟,先生的老舅。提到婆婆,他泪流满面。先是他离开故乡,去外地闯荡,他们姐弟之间就几乎没见面。后来,婆婆来到我们身边,和我们一起生活,他们就更未见面。没想到,就阴阳两隔了。
先生和他老舅的关系没有因为婆婆去世变淡,有时间就联系。三年前,先生舅舅得了我们的地址,邮了十几袋新鲜的大米。看到那一大摞的米,我惊讶地说不出话。去年又是,今年又是。
这几年,先生的老舅明显变老,但是没有听到他有停下脚步的意思。去年,他邀请我们秋天的时候到他那里看看,看看那一片金黄的麦浪,他说,那一定会让我们震惊。我觉得,如果看了,不止震惊,该是毕生难忘,就像我第一次看到大海,我永远忘不了那一望无际的感觉,还有那“哗哗”的海浪声。
待到一个秋天,我们一定要去他那,看看那一望无际的稻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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