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在辉腾梁的脚印（二）：踏上辉腾梁
本文作者：谢江
辉腾梁创业系列：
“辉腾梁”是辉腾锡勒草原的俗称。辉腾锡勒草原高踞于海浪般起伏的山丘与沟壑之上，绵延百里，高处海拔两千多米，堪称阴山屋脊。由于这里盛夏凉爽，冬日奇寒，故得名辉腾锡勒，意为“寒冷的山梁”。
辉腾锡勒草原广阔，水草丰美，大自然原始的生态环境与古老民族的游牧生活和谐统一，这里成为历代人们瞩目的地方。
清朝诗人钱良择在其游记《出塞纪略》中对辉腾锡勒的自然景色有如下记述：“盖出关以来，路皆西行，至是稍折而西北也。权憩山尽处，水边树下，草特肥茂，纵马饱食。又行二十里，屯于迭不逊哥儿，译言山坳也，其地平而四面皆山。一山名和硕克，华言肺也，对面名诸勒克，华言心也；盖皆状山之行，山巅有九十九泉，伏流而下，汇为长河，直达归化城……”
成吉思汗之子元太宗窝阔台确曾在这里留下了他的足迹。据史书记载，七百多年前，窝阔台在这里习武练兵兴师北进。九十九个淖尔之一的郎素淖尔的东北处，至今尚有他的一座兵器库的遗迹和点将台的旧址。
辉腾锡勒草原
二 踏上辉腾梁
1
由于在冬天看过黄花沟身披白纱母亲般的柔美，就更想在夏天看看黄花沟绿衣装扮下少女的俏丽。若是还能踏上梦中跃马扬鞭的辉腾锡勒大草原，那才是实现了我的梦想。
功夫不负有心人，实现梦想的机会来了。
立夏了，一夜小雨过后枯黄的山坡一下变得油绿油绿的，各种小草争先恐后地从土地里拼命地往外钻，空气中飘散着清馨的草香，再过半个月又到移牧的时候了。听说要把大牲口移到辉腾梁去放牧，我找到牧业队长达林太积极要求去。
“达队长，我去辉腾梁放牛吧。”
“说甚了，这可不是耍了，辉腾梁夏天放牧要穿皮袄的，喝的水比马尿还黄，每天收工回来就是吃盐汤轧饸烙，遭罪的营生，你受得了？”
“我就是想上辉腾梁看看才要求去放牧的，来，达队长抽颗烟，你看看咋能安排我上梁看看，你要是不安排我就自己安排，我是怎么也要去一趟。”
“要去也行，那就再等个十天半个月，耕完压青地的牛也要送去辉腾梁牧场，到时候派你去。”
“谢谢达队长，这包太阳烟给你抽吧。”
“哎，你这个侉卜浪，这不到半包烟也好意思送人。”
放牛
2
终于等到送牛上梁的日子了，边放边走的，从一早到傍晚终于走到我们队的夏营盘了（畜牧点）。（还遇到了狼群，已经写过了，这里就不再赘叙。）
只见几间低矮的土坯垒的窝棚，两个用石头垒得残破不堪的大羊圈，这就是我们的“牧场”？
撩开厚厚的毡门帘，低头弯腰钻窝棚，一股小兰花烟、臭脚丫的味道加裹在蒸锅水汽中迎面而来，一下被我吸了满嘴，呛得我眼泪唰得流下来。咳嗽了好一阵才缓过气。
“咋地个谢侉子？不是哭着喊着要来辉腾梁放牛吗？先让你尝尝味道，一会儿再让你喝点儿马尿。哎，三娃子，带着谢侉子去海子里打一桶水来。”
我拎上铁皮水桶，三娃子拿上一双高腰大号雨鞋走出了窝棚。
“你拿水靴干啥？”
“到那你就知道了。”
往前走了大约有一百米，翻过一个小山坡，看见一个不大的海子（水泡子），四周因牲口喝水，都踩成烂泥塘了，人喝的水要往里走才能打到，因此必须穿上高腰雨鞋。
“是你去打水还是我去打水？”三娃子问我，“还是你去吧。”
三娃子穿上雨靴，试探着一步一步地往水泡里走，刚刚能探到水面，三娃子用铁皮水桶在水面摇晃了几下，打上了多半桶水，很费力地拎到我身边：“你拿上回去倒在水瓮里，再拿回水桶，还要打几回呢。”
我拎起水桶，看着飘着粪面子、水与牲口尿混合的黄汤，一阵阵恶心，几乎要吐了。难怪达林太说我受不了这里的罪，看来我是真的受不了。
“吃好了吧，谢侉子，你和三娃子去找十来头牛栓在羊圈四周。”
“羊圈旁栓牛为啥？”
“牛不怕狼，看见就叫，比狗还管用。”
三娃子嘴里嘟嘟囔囔地走出窝棚：“日他妈的，就会使唤我。”
“那你就别干了，回村干点别的活儿。”
“这活儿工分高，凑合着干吧，在梁上不管哪个点儿，都是要任由大马倌使唤。”
本来窝棚的炕小人多就很挤，又加上个我，十来个人只能侧着身子睡，谁都不能翻身。这一夜把我难受的，一大早我就起来了，头昏脑胀。可能我是新来的原因，只睡了一夜，身上就爬满了虱子，哪痒痒得厉害随手一抓就能抓个五六个，一夜之间“自留畜”大丰收了。
吃过汆莜面，喝了“茶水”，我踏上了回村的路，信马由缰开始欣赏我朝思暮想的辉腾梁草原风光。
辉腾梁牧场
3
自从来到内蒙后，天天想着草原，念着草原，这样的念想仿佛是与生俱来的一种本能和欲望，如今站在草原上就好像扑进母亲宽厚的胸膛。
站在翻滚的草浪中，我仿佛驾轻舟穿梭在万顷海洋上。
微风拂面，青草芬芳，令人陶醉，令人愉悦而激动。
极目远眺，蓝天与绿色的草原交汇在一起，呈现出天地人融合的壮美场面。
蓝天上的白云自由翱翔，如一条条洁白的哈达，传递着祥和。
我爬上离我最近的一座山包向东远望，天地一线，刚刚初升的太阳光柔和的散落在地毯一样的草原上。不远处海子边的羊群，远处的马群，天空的百灵。针茅草上沾满露水，阳光下晶莹剔透，闪闪发光。
向南远望，一道隐约可见的“城墙”盘桓在山上，一座巨大的敖包屹立在最高端。
向西远望，数个海子被一条小河串起，像一条珍珠项链，镶嵌在绿色的地毯间。
向北远望，起伏的山峦，山上长满桦树，随着山峦的起伏连城一片。
原始桦木林
这就是五十年前辉腾锡勒草原的真实写照，写一首打油诗来比喻那时辉腾梁的美丽壮观吧。
辉腾梁大在山巅，
极目远望到天边；
离离原上青草绿，
牛肥马壮羊满山。
文中图片由作者提供
该文作者为本平台特约撰稿人，出生于北京市，曾经在中旗下乡，现居湖南岳阳，退休人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