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的十年】我与家的距离越来越近

本文作者:谭妙业


“过去的十年”往期作品回顾:

【过去的十年】艰苦奋斗的十年

下午三点多手机“嗒嘀嗒”响了一声,有微信过来啦。我顺手拿起来一看,是我家那口子发过来的一句语音:“我到家了,刚进门。”我回了一句:“奥,挺快的。”他吃过中午饭开车往回走的,两个多小时已经回家了。如今每家每户,不管好车赖车,有个车还是方便的。甚时候有空都可以回家看看老人。不像以前回一趟家真是很不容易。

作者的私家车

那年冬天父亲的哮喘病复发了。大张嘴喘气,腿脚又浮肿。请大夫在家里输了好多天液,病情虽然有所缓解,但也离不开子女们的照顾。

先前父亲是跟着三哥在一个院子生活,三哥的孩子(我第五个侄女)在中旗上学,他们一家三口就住到了中旗。平时是二哥在搭照父亲。那回父亲又病了,大姐先伺候了两个多月,中间元旦节我抽空回家眊了眊父亲。放了寒假三哥一家子回来了,大姐才回去过大年了。

正月里父亲的病情还算稳定。五侄女快开学了,四哥回来陪父亲,三哥一家回了中旗。初九那天夜里刚睡下,父亲还和四哥唠着家常,说着说着不作声了,四哥心想父亲睡着了。过了一会儿也听不见父亲喘气也不啍哼,伸过手一摸鼻子,已经没了气息,83岁的父亲就这样平静地走了。

夜里11点多我接到二哥的电话。第二天一大早,我风风火火地往回赶,尽管心急如焚,可是倒车等车来回折腾,等回到家也下午三点多钟了。才看到了躺在炕上,身下垫着门板和寿褥的父亲。我迫不及待地揭开了苫在父亲脸面上的麻纸,父亲像睡着了一样安祥。虽然寿衣穿得整整齐齐,手脸洗得干干净净,可当我的手摸上去父亲的脸,抓住父亲的手时,却是那么冰冷……

第二年父亲过一周年的时候,又遇上了风雪天。正月初八一大早,地上下了厚厚的一层雪。虽然是大雪天,也挡不住要出行人的脚步。

大姐和姐夫最精巴,头一天没下雪,人家已经回了中旗了。四哥忙,说是初九那天上午回去。只有我和大哥、二姐、我家那口子,我们四个人赶上了变天气。

我们四人倒了两趟公交车到了呼市汽车站,没等往里走,就看到侯车室里的人往外涌,工作人员大声喊:“别往里走了,高速公路封啦!"我们问:“去中旗的车也不走了?”他说:“去哪的车也不走了,下雪天所有的路都封了!”都封路了这怎么回去呢?正犯愁呢,旁边也有一同回中旗的人,说是给私人客车打了电话,车一会儿就下来接众人回中旗。不过车不能去车站,得众人去北郊一个地方等着。

众人踩着撒了融雪剂的积雪糊糊,从挨挨挤挤的车流中穿过,鞋子早已湿透,脚冻得发麻。好不容易坐上公交车到了北郊。天上又开始扬扬洒洒下起了雪,腿上冷得好像没穿棉裤一样。冻得每个人都来回地跺脚,谁也不敢到路边的小卖铺去温暖一下,生怕误过了车。都不由得从东面张望,盼着那辆车早点下来。

等了一个多小时,车子终于下来了,人们一拥而上催司机赶快走吧!司机说还有好几个人在往过赶了,再等一会儿。又等了有半个小时,那几个人也过来了,车子座位也快坐满了,司机和众人商量:今天是违章运营,有可能被罚款,还有就是风雪天又要为众人的安全负责,所以票价要比平常高一些,众人都点头说可以理解,大伙儿都是急着回家,多出几个钱也行。

司机稳驾慢行,一路向东,雪下一会儿停一会儿。从卓资山北上,到了辉腾梁上就刮起白毛呼呼,风卷着雪越刮越大,车窗外只能看见天连地、地连天的一片白。从客车前面有一个显示东南西北方向的显示器,才能大概判断走到哪了。

车迎着风雪慢慢地前行着,车里虽然开着暖风,但是还挡不住从缝隙中吹进的寒风。冻得人们有的裹紧棉衣,有的摘了手套搓手,有的在车底板上跺脚。我是越来越觉得头晕偏头痛,胃里难受,脊背发热冒虚汗。我知道这是多半天没吃饭血糖又低了。要是再不垫补的吃点东西,怕是又要晕车了。赶紧拿出来包里的面包切片,先问前座的大哥和二姐吃不吃?他们说冷哇哇的不想吃。又问身旁我家那口子吃不?人家来了一句:“就数你吃不多,饿不行!"我不再理睬他准备自己吃。

对面座上坐着一个二号地村的个宝妈,抱着一个一周岁左右的宝宝。那个宝宝不知道是冷,还是饿,早已哭开了。宝妈抱着宝宝又摇又拍说:“宝宝乖,再忍一会儿快到姥姥家啦!"我想孩子大概还在吃奶,这会儿饿了,宝妈也没法儿喂孩子。我打开纸巾包抽了一张纸巾,衬着取了一片面包,给宝妈递过去说:“娃娃大概是饿了,你快给她吃点儿哇。”宝妈连忙摆手说:"不是,不是,我包里也有吃的了,她不吃。”我又想孩子这么小,天又这么冷那就快别给吃了。

后座坐着头号地的娘儿俩,为了相互取暖,妈妈用胳膊搂着那十一二岁的女孩儿,女孩儿紧紧地靠着她妈妈。孩子大概也是早就饿了,嘴唇干干的都快起皮了。我又抽出一张纸巾衬住,从面包袋里拿起三片面包给那个女孩儿:“小闺女早就饿了哇?快给你吃点面包哇!”女孩忙说:“不饿!不饿!我不吃。”我又和她妈说:“你快拿住给你闺女。”她妈说:“她真的不饿,她要是饿了肯定不取心吃呀。"

也真是,再有半小时、四十分钟,她们大概都可以回家啦!就能吃上热乎乎可口的饭菜了。可我不行,我还得到中旗街上,给父亲买过一周年祭日的纸扎。虽然带了一瓶水,但是凉的不敢喝。只是慢慢地吃了两片面包。觉得胃里稍微好受了一点儿,头也好像不太疼了。客车也行驶到了回中旗和米粮局的岔路口了。客车是不进中旗街的,我让大哥和二姐先回二哥家。我和我家那口子从西圪蛋下了车。

一下车顿时感觉身上的衣服像被风雪都刮跑了似的,冷的呀全身直打哆嗦,风卷着雪直往棉衣帽子里、袖口、裤腿里灌。尽管捂着口罩,可还是冻得,像被一把一把往脸上甩那细钢针。两只手不知道是该先搓脸呢,还是先往紧捉脖领子呢。手上戴着手套,指头觉得都冻粗了,又疼又麻的。脚冻得好像没穿鞋子,只觉得被冻得硬邦邦的鞋底子,嗄啦嗄啦踩在硬邦邦的马路上,一点儿摩擦力也没有,整个人随时有可能被风刮倒一样。路上的积雪被冷风吹得像无数条白色的蟒蛇,在黑漆漆的路面上出溜出溜地到处乱窜。

风雪中能见度很低,从东瞭,根本看不到中旗街上的建筑物。路上根本就没有出租车,别的车也很少驶过。我们迎着风雪边往东走边回头张望,看到车子就往住拦,先过去两辆都没站。又过来一辆站住了,问我们去哪呀?我们说到街上,车上的小伙子说快上来吧!上车的那一瞬间,我们感受到的不仅是身体上的暖,更感受到了人情的暖!

那辆私家车上的小伙子真好!往中旗街上走的途中也了解了我们的情况。我们先要到中旗医院那边,去接前一天回来,住在亲戚家的大姐和姐夫。人家好像是在当街住着呢,那天特意把我们送到中旗医院那边。下车的时候我们要给留几个钱,小伙子说什么也不要,一踩油门急匆匆地走了。今天在这里再次郑重地谢谢那小伙子!那天是二零一四年农历的正月初八。

平时我们姊妹们回中旗都是先到三哥家,那时三哥一家子到呼市了,五侄女先前腿上做过手术,这次是去取钢板了。等到五侄女快开学,伤口也愈合了才能回来。大姐和姐夫回来就住到了姐夫的亲戚家。打电话叫出大姐和姐夫,我们在小面馆每人喝了一碗面。身体也暖和了,感觉天气也不是那么冷了。最后转到了纸扎店买了一些纸扎后,天也快黑了,雪也停了。联系了一辆出租面包车才回了二哥家。

从那之后,我家那口子就心心念念地想买车。说是他们一起干活的工友,差不多都有车了。他要是买车,工友们都会在经济上支持他一下的。我不愿意让他买,家里的经济情况自己清楚,供着两个念书的孩子不说,买了车一年又得增加好多费用。不能为了和人家攀比,再给自己施加那么多的压力。

又隔了一年,小女儿快过12岁生日了,我家那口子不听劝,说什么都要买一辆车。买就买吧,这回随他啦!我知道他的心思,小女儿过生日时,他要亲自把他父母一起接下来,给孩子圆圆满满地过个生日。因为大女儿过生日时,孩子的奶奶身体不好,不能坐客车,她爷爷也不放心把她奶奶一个人留在家里,所以两位老人都没来给孩子过生日。我家那口子每每想起来都挺郁闷的。一来是惋惜孩子过生日时没有留下爷爷奶奶的一点儿影像,二来也觉得自己没本事,不能像别人一样让二老享受一下现在的方便和快捷,开着车亲自把二老接来。

在小女儿过生日前一个月,自己有一点积蓄,又东挪西凑借了点儿钱,总算把车买回来了。可孩子过生日时只有她爷爷来了,她奶奶还是没能来。不过有了车方便多了,我家那口子随时都可以回家走一趟眊眊二老。

听说明年喇嘛洞湾儿那条路就修通了,以前我们那里的人下呼市都走的那条路,自从那里说是要修水库路就不通了。这八九年时间,人们从呼市回中旗,先是绕卓资山,后又走金盆还近一点。不过那来回的过路费,回去三十元,下来四十五元,一年累积起来也是一笔不少的费用了。要是喇嘛洞湾儿那条路通了,最起码路程近了不少,省时省油,应该过路费也会少一点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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