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净•宁静•意境|刘万鸣
传统之于当代画家,是一个苍老而又根深蒂固的事实。不少画家为了追赶时尚潮流,断然发出否定传统的呼喊,或摒弃那“不合时宜”的抒情格调。在某种意义上,不少画家对传统的憎恶不亚于“数典忘祖”的行为。
画家刘万鸣的作品,却以不趋时尚的态度,展示出缅怀传统的气息。
他的作品,没有“语言”的奇迹,没有“文本”的新异,更多的是对传统的追摹,对笔墨的精心体味,对品格的悉心孕育,对古典境界的倾心。画面中,意象简洁,构图虚灵而又饱满,笔墨上重点、线、节奏意蕴而又含块面对比,重轻灵、飘逸、机趣、意味等等,都体现出画家的艺术追求与价值取向。质言之,这是一种对传统的缅怀。
在以“反传统”为标志的当代时尚中,古典的清淡温情无法表现现代人的生命激情,空寂的笔墨同样也难以表现人们对新世界的想象性营造,在这样的情势下,一度辉煌的传统在新的现实前显得黯淡而又平庸乏力。不少人在这个误区中,手足无措,不知何为。
刘万鸣正是从这样一个黯淡的事实出发的。对传统的找寻,并给以准确的充分的评估,都一应俱全地表现在他的作品中。对他来说,传统在事实上仍然具有无限生机。正是由于传统的魅力,使他的作品焕发出浓郁的文化气息,给大众文化时代的平庸氛围增添了底蕴。
我们不能说刘万鸣执着的“传统”有多大的纯正性,但在他那些印满追寻步履的作品中,却让我们体味到了些许久违的传统遗韵——疏淡、优雅、空灵、飘逸与精致。
他的人物画,疏淡的布局中体现着一种精致。每幅作品都以二、三组意象结构,简洁之极,空灵而又隽永,飘逸而又富于意蕴,透出一种机敏与智慧。画面像一张精致的网,点、线及意象之间像蛛丝一样细致却又柔韧。由此,展现的不仅是一种传统笔墨原则、章法规范,更是一种历史语境的追忆性重构。他的花鸟画,同样流露出疏淡、优雅的气质,笔墨意韵直追宋元。传统气质借助花鸟画形成得以弥漫,且多以墨色变化为主,极少用色,用笔则湿润之中触入干渴的皴擦,干湿墨互动,使之“带燥方润,将浓遂枯”,把握得十分恰当。
缅怀传统,但他已不止于摹仿,而着力于文化的延伸与传统再发现,强调学养,偏于传神不传形的写意性,韵致见长,笔墨间洋溢着意象的“神”与质地的“韵”。显然,这种把传统境界重现在画面上的努力,其意义在于把传统中跨跃时空的积极因素保留并传承下去,其中含藏了一种不朽的文化精神。
取法高古,是刘万鸣作品的又一特点。
他笔下的花鸟、人物,始终遵循着古典规范、逸笔草草,灵动飘逸,删繁就简,更重内含与意趣。特别是笔墨形式,汲取了古人淡远悠游的从客随意,说明了画家的学养、性情的着重。他的笔墨,延续着笔中有墨、墨中有笔的原则,尤其是线、点的干湿、出入变化归于意象,反映出线、点的自由洒脱,弹性多变及虚实韵律的美感魅力,达到章法得体,自然微妙,体现出一种空灵、飘逸、流动的古典质量。
当代画家,意欲缅怀传统,其动机与勇气都是会令人钦佩的。应该说,这不是个技巧问题,而是一个中国画家的情感体现。
画家刘万鸣有志于此,对传统的缅怀,以一种文化积淀去实现一种精致的目标,暗示了一种当代文化取向。说明了新一代画家已走过了聒躁的阶段,开始以一种冷静、成熟的心态面对现实与历史。一方面前瞻着远方,一方面回首审视过去。
缅怀传统,其神圣之处在于迎接永恒的精神,并与之汇合,共同开创艺术和世界的新面貌。
纯净·宁静·意境
——品读刘万鸣其人其画
文丨崔连玉
品刘万鸣先生的画,有一种干净、简约、空灵、纯净之美。见刘万鸣先生本人,留给人的印象,德才兼备、仪表堂堂、气定神闲、低调儒雅。画如其人,人如其画,在他身上体现的最为恰当。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一个十分重视仪表的人,不仅体现了他对别人的尊重,也体现了一个人内心的自我约束和更高要求,是一个人极高修养的自然流露。正因为有这种修养,刘万鸣先生在绘画创作上内外一致、浑然天成。看他的作品精致不失洒脱,简约不失气韵,造境不失大道。从图式上看,画面干净利落,毫无拖泥带水之嫌,与一个时期有些画家的画面脏、碎、差形成了鲜明对比,展示出的是自然审美和正大气象,画出了高级,画出了贵气,体现了一个真正画家的艺术情怀。他的“简约”可谓大道至简,而不是内容上的简单。“简”是他的哲学、审美,一种境界的追求。他的简与“有些画家”出来搞笔会草草几笔而就的应景之作,更是天壤之别,意非功异。他的简而精是恰如其分,恰似形容美人多一分臃、少一分瘦的神妙之感,从这些我们不难看出,刘万鸣先生是一个纯粹的人,为了纯净的艺术纯粹地追寻着属于自己的画境。
一个追求纯净艺术的人,他必须有淡泊明志、宁静致远的良好心态。在他的画里,我们能看到这种迹象,画面的淡然、静气、空灵,说明他的心境已定位于这种寻觅的自然当中。虽然身处现实的他,有很多身不由己,但他能在喧闹中求得独处,在名来利往中淡定地守住本我,已是常人所不能为之。他的坚守无疑是成功的,其作品在市场上的数量,少的几乎惊人,偶尔搞个展览,因为作品不足而一拖再拖。看他的作品质量,力求精益求精,我的印象中,没见到一张应付之作。看他的作品市场,画廊里很少见到他的画,在艺术市场火爆的近20年,行间没听到他一点关于炒作的传闻。这种淡泊与宁静,反而让他在艺术大道上稳步前行,在学术上得到了应有的认可和地位,他的人格魅力得到了大家的追随和敬重。
“境界”对于一个画家来说是至关重要的,但对“境界”的理解,不同层次的人有不同的认识。“境界”是什么?在我初期理念中,“境界”就是我青年时期所追寻的一种向往。这个理想的境地在我的意识里存在了许多年:在那个遥远的地方,有一片绿郁葱葱的竹林,有小桥流水,有百花盛开,有百鸟竞鸣,有翩翩起舞的美女,有悠扬的歌声和琴声,我也身处其中……这个世外桃源我一直在追寻着,但竹林见了却见不到小桥流水,小桥流水见了却没有百花盛开和百鸟竞鸣,百花见了百鸟见了又少了翩翩起舞的美女,后来我明白了,这个向往就是艺术的境界。艺术来源生活却高于生活,“境界”是一个综合审美的产物,这就是我对境界的初识。研读刘万鸣和他的艺术,他的作品所产生的意境,就是我向往的那个世外桃园所产生的感觉。其实,这也仅仅是表象和初层面的。随着对刘万鸣先生的认知和对其作品的理解,我深深的感到,他的追求早已超越了对自然境像的表达,而是在更深更远更高的灵魂深处冥冥探索。
自古以来,画家画画大多以物抒情,娱人娱己;以物言志,激励人生。只有少数文人高士将艺术转化为明事理、通阴阳、美教化、助人伦的崇高文化使命。从刘万鸣先生的语境创作中,我们看到了他对这个境界实践的印迹,刘万鸣绘画以花鸟、动物见长,他不仅把鸟与自然、动物与自然这种和谐关系处理得浑然天成,天物合一,而且他还有更深层次的选择和表达。如他最喜爱表现的猿,这不仅仅是选择了一个可爱的动物,而是选择了它的本性所折射出来的文化语境。人们的习惯是“猿猴不分家”,外表大体一致,人们在观念上也视为同类。但在自然界中猿与猴是有区别的,猴生活中比较常见,因其机灵狡黠而深受人的喜爱。而猿却不同,它比较神秘,有隐居深山的神仙高士之风度,令人有敬畏之感。刘万鸣对猿的选择和表现,已超出了绘画物象的意义,它承载的是一种文化与精神。也就是我们这个时代,需要文人的情怀和觉悟,猿就是刘万鸣先生借物喻义的一个绘画符号。
靠艺术的美教化也许不能速效地影响一个时代,但他就像百花园中的一朵奇葩,会散发出悦人的清香。一个艺术家,只要有这种使命感和责任感,并且在孜孜的探索着、拼搏着,他就是一个纯粹的、为画而生的艺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