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占武 | 杜忠和白寇
杜忠和白寇
杜忠二十六七岁,清瘦高挑,皮肤白净,戴一副茶色眼镜,很酷的发型,爱穿风衣,就像杜仲树一样高大英俊。三年前杜忠从河南中医学院毕业后,被招聘到距县城50里外的一个乡镇卫生院,去年又考取了执业医师资格证。本科学历,中医专业,全县各乡镇卫生院也仅此一人。
白寇五十出头,本地乡医,长的就像中药白蔻的根茎一样粗壮肥胖,满脸胡须,不修边幅,说话瓮声瓮气。随父行医二十多年,在当地小有名气,十年前就被聘请到卫生院坐诊。
杜忠虽然学历高,理论知识扎实,但是在基层卫生院可不是很吃香。坐诊眼看都快一年了,依然是门前冷落,每天找他就医者寥寥无几。
而坐他隔壁诊室的白大夫却总是忙的很,每天找他看病的人络绎不绝。
有次,一位少妇抱着2岁的小孩到杜大夫门诊给孩子看病,杜大夫自是认真诊查,经一番望、闻、问、切后,对那位少妇说:“小孩感冒发热38.5°C,暂时不需要用退烧药,回家让孩子多休息,多喝水,我再给开几副中药作以调理就可以了。” 那位少妇为儿子看病心切,愤愤地说了句“这么小的孩子,喝什么中药啊!”转身离开找白大夫去了。白大夫也是热情接诊,边听诊边夸孩子聪明可爱,又让孩子做了血常规、尿常规等几项检查,结果并无明显异常。不过白大夫就是白大夫,他对少妇说:“孩子感冒太重,都烧成肺炎了。需要马上住院打针输液,不然就有可能发展成心肌炎,留下后遗症到时后悔莫及。”少妇听了十分害怕,立即为孩子办了住院手续,治疗一周,病愈出院。虽然花费了1千多元钱,少妇还是对白大夫感激万分。
年逾花甲的余黑子余老汉是白大夫的常客。十几年来,无论是头痛脑热,还是呕吐腹泻,都是找白大夫看的病。三个月前感觉心慌胸闷,近一周来又出现双下肢浮肿,便又来找白大夫。白大夫热情地寒暄了几句后,对其进行了一番诊查,又让做了几项辅助检查,后来为余老汉开了十副中药,走时不忘交代:“老余,你把这十副药用完后,还需来诊查啊,到时看情况再给予调药。”
“唉,好”余老汉应着声出了门。余老汉拿着药方到收费处一划价共600多元,余老汉并不愚,借故回家取钱,便把处方带回家,抄了一份后又到街上药店照处方买了十副药,花了400元,老板说零头就不要了,余老汉心想这比卫生院的药便宜200多元钱呢,好像捡了个大便宜,心里美滋滋的。
十天过后,余老汉的中药也服用完了。余老汉非但没感觉症状减轻,反而觉得越来越重。手足及脸面都有不同程度的浮肿,且胸闷症状交前加重。余老汉又来卫生院找白大夫。白大夫这天有事没上班。余老汉心想,既然白大夫不在,先让杜大夫看看倒也无妨。便走进杜大夫的诊室。杜大夫又是一番望、闻、问、切,仔细检查后,很严肃地对余老汉说:“我怀疑你肾功能衰竭,这病比较严重,治疗也麻烦,如果确诊,需要到上级医院住院治疗。”杜大夫建议余老汉去化验肝功能。
等待中,余老汉将自己抄的药方拿出来让杜大夫看,问道:“杜大夫,你看我照这个药方用能行吗?”
“这是谁给你开的药方,你可不能用啊。你看这‘木通’一次12克的用量有点过大了,如果照此服用容易引起肾功能衰竭。”杜大夫仔细看过后,很认真的说。
化验结果出来了:血清肌酐 280umol/L,血尿素氮 40mmol/L 果然是肾功能衰竭。
在杜大夫的建议下,余老汉到市里医院住院近一个月,花费数万元,合作医疗报销后,自己还要出2万多元。余老汉回来越想气越不顺,自己不但花了那么多钱,而且还受了那么大的罪,何况医生说了,这病以后还得经常服药,复查。他想到杜大夫的话,这病可能与他服的中药有关。于是便召集众亲友到卫生院闹事,要求给个说法。
院长调查情况后说:“老余啊,你不是在我单位买的药,这与我们无关。”
“怎么无关,药方是你单位白大夫开的,处方有问题,他是你单位职工,你们就应该负责,不行就把你们告上法庭。”来的人气势汹汹,吵吵闹闹,工作难以正常开展。
连续闹腾了几天后,经多方调解达成了协议,卫生院一次性给予赔偿余老汉人民币6万元,这场医疗纠纷总算是终结了。事后,院职工议论纷纷。有人说白大夫超剂量胡乱用药,这是早晚要出事的。有人说杜大夫这人阴着呢,他患者少,记恨白大夫,这是打击报复,以后得防着点。
几天后,院领导研究决定:给白寇处以2000元罚款,以儆效尤,严禁处方外流;解除杜忠工作关系,理由是他理论知识水平太高,社会经验不足,不适宜基层医疗工作。
杨占武,河南洛宁人,执业医师,网名:海。爱好文学,喜欢旅游,崇尚生活中的真善美。散文,诗词散见于网络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