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花园”的盲流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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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ying:关注过有故事的人微信公众号,里面每天推送一些故事,语言平实无华,接近非虚构的纪实写法。律林好汉的这一篇文字,有些神似。他当年和几个志同道合者在中央花园里密谋法律知识,言词动辄与法院、公安局、检察院有关,被大爷们举报,真是令人莞尔一笑值得纪念的岁月。
文/律林好汉
前段时间,开车路过晋阳路,右边“金雁大厦”四个熟悉的大字及楼宇映入眼帘。金雁大厦旁的那条路叫金雁路,沿着此路进去几百米便是“中央花园”。那里,曾布满我的足迹;那儿,曾镶满我的记忆。
十八年前,我与张一文、张四洪两位老乡打破“铁饭碗”来到城里寻求发展。面对举目无亲、环顾四周心茫然的日子,我们三个难兄难弟相依为命,一起租住在当时还是城郊结合部的“中央花园”。原因只有一个,房租便宜。
“中央花园”地处原双流县机投镇,后划归武侯区,那时道路、市政配套设施正处在建设之中,因此,这里房租较一、二环路内温柔许多。我们合租一套房屋,价格300元,水(因是地下深井水)免费用。房租、生活开销费用一律AA制。一人一单间,一人一单车,一人一单位,我们算是“有车有房”有工作的一族了。
早晨,大家一起骑着自行车去单位,晚上则不约而同地赶回来。先回的顺路把菜采购回来,保证晚餐有三菜一汤(三个毛头小伙都做不出什么色香味俱全的菜肴,煮熟为原则)。如遇某人今天有一笔“大单”,则一起出去喝点小酒,改善改善生活。
我们最希望张一文的一位姓白的朋友过来,他学过厨师,弄出的菜品有模有样,我们只需买回酒水,便可大快朵颐。酒后的几个年轻小伙,趁着酒兴,一起胡侃乱吹,共同吐出真言。什么张一文的桂妹子,张四洪的小学女教师,什么我的川大女学生。大家相互鼓励,人抬人高,希望兄弟伙尽快从无妻“徒刑”减为有妻“徒刑”。除了谈女人,也谈工作,谈今日见闻。实在没有话说了,就看书。房内设施简陋,无家电,更无网络。正是那段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也无智能手机的日子,我们再次为自己充足了电,文凭上台阶,工作大跃进。
一天夜晚,一阵敲门声,我们以为是收电费的便打开了门,结果一队穿制服的人马进来,说查身份证和暂住证。此二证我们均有,他们看完后,问我们是干什么工作的。我们不慌不忙地从包里掏出了证件,他们看后一脸惊讶,急急地离开了。他们并没有去敲其它的们,便走出了小区,他们肯定是针对我们来的。在这里住久了,熟人自然就多了。在与一位保安聊天的过程中,他透露说那晚查我们是有身为业主的大爷大妈举报我们。在他们眼里,我们三个小伙子聚在一起,有时三三,有时两两,有时独一根。有时工作时间呆在屋头,有时三更半夜才回来。有时一段时间不见人,有时谈话很特别(有公安局、检察院、法院、看守所等关键词)。我们被他们怀疑为盲流甚至毒瘤,因此才被举报。看来,有时群众的眼睛并非雪亮的。
我们租住的那段日子,通往二环路清水河大桥的那条路(现在叫晋阳路)正在实施扩路改造,道路全部打围,机动车绕行,只剩旁边一狭窄便道。上下班时间,行人、自行车、三轮车熙熙攘攘,挨挨挤挤。遇到拥挤时,自行车只能推行,下雨更糟糕。这一“商机”被聪明的小偷发现了。他们兴风作浪,逆行推搡,故意用自行车的脚踏伸进他人自行车的后圈,制造麻烦。注意力被引开后,另一同伙趁机摸走他人包内的钱财、传呼机、手机等。一次清晨,一事主发现了,当即与小偷抓扯起来,恰被我们三人遇到。我们大吼一声,围住小偷,小偷被吓住了,赶忙摸出一小刀片,朝自己的头部划了一下,顿时鲜血流出。我们让事主报警,他怕惹麻烦赶忙走了,我们也只好悻悻离去。
那时的出行很不方便,白天只有53路公交车往返于此,很久才有一趟,且为中巴车,常常拥挤不堪。若遇急事,就只能搭乘野猪儿(非法营运私家车)进城。一次,我需要限时赶到玉林小区,别无选择,招呼了一辆野猪儿。半途中,师傅问我住哪里,我说住“中央花园”。他又问我几期几组团几栋。我不想将详细地址告诉他,随便编了一个应付他。哪知他突然停下车,生气地对我说:“我不拉了,你下去。”我没搞清怎么一回事,连忙掏出证件,说我有急事,并把详细居住栋数告诉了他。他赶忙说,担心我是“勾勾”。我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他进一步解释说,他问我时我说的栋数不对,“中央花园”没有那栋,因此怀疑我要把他勾引到运政执法那里,他将被暂扣车辆,罚款一至三万。原来如此,误会了一场。前车之鉴,以后再乘坐野猪儿,我会说我住在“中央花园”一期一组团一栋了。
小城故事多,“中央花园”的故事也不少,鉴于篇幅有限,喋喋只好休已。早婚(对象当然不是桂妹子)的张一文先行离开,张四洪随后也打道回府(因为那位后来嫁作商人妇的小学女教师在家乡),而我也随后离开“中央花园”,但未能离开那个曾经的川大女学生。
作者:律林好汉,律师职业。跃然纸上的那抹悠然之思,只为留住经年的悠悠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