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瘦金体遇上工笔画,怎一个“美”字了得!
他的工笔画,
雕青嵌绿、富丽绚彩,
明艳却不失清逸,细微之处尤可见真章;
他的瘦金体,
用笔细劲、瘦硬有神,
至瘦而不失其肉,大字尤可见风姿绰约;
当他的工笔画与瘦金体结合,
又是怎样一番景象?
于非闇(1889-1959),原名于魁照,后改名于照,字仰枢,别署非闇,又号闲人、闻人、老非。近现代工笔花鸟画大家,书法习宋徽宗赵佶独特的“瘦金体”书法,是近代写“瘦金体”首屈一指的大师。
光绪十五年(1889年)4月21日,于非闇在北京的一个四合院出生。于家祖籍本是山东蓬莱,大约在他四代之前移居北京。于父属内务府正白旗汉军,于母为满族人。1954年,于非闇改随母亲祖籍并正式登记为满族。
▲《红叶双禽》立轴,1948年作
于家祖上三代都是清朝举人,均以教书为生,于非闇从小耳濡目染,接受了来自祖父和父亲的文化熏陶,对诗文和书画篆刻非常感兴趣。1908年,于非闇在满蒙高等学堂读书时,还曾随日籍教员学过素描水彩等泰西画法(油画技法)。
▲《梅雀争春》立轴
辛亥革命那年,22岁的于非闇改回山东蓬莱原籍,开始向民间画师王润暄先生学画花鸟、草虫,并学习饲养昆虫及研制颜料之法。这位启蒙老师擅工笔花卉草虫,尤以画蝈蝈闻名于世,对于非闇终生的艺术样式都产生着影响。此后,于非闇曾广泛地涉猎过山水、花鸟,工笔、简笔,以半工半简、勾花点叶的花卉居多。
于非闇曾在《自我介绍》一文中回忆:“我本来在十七八岁的时候,学习些工笔花卉,五六年的光景,只学会了怎样调制颜色,怎么配合衬托,不过在那时,我对宋人的画,已有相当的认识。”加上母亲和妻子都是爱新觉罗氏宗室后裔,家中收藏的法帖书画、印谱拓片、笔墨纸砚十分丰富,于非闇受此熏染,之后研习书画,自然水到渠成。
▲《秋梧鸣禽》立轴,丙子(1936年)作
“五四”运动前后,一批敏感的学者有感于中国画竞尚高简、崇尚仿古的风气,曾经大声疾呼美术的变革,他们一方面主张引进西画的写实主义,也同时主张复兴院画的写实作风,以救治中国画的“弊端”。于非闇即在这一文化背景下走进了画坛,他的工笔花鸟画是个人的选择,也是审美时尚更新的时代的选择。
自1935年始,于非闇把艺术的重心移向了工笔,从内因讲,这是“由博及约”的艺术规律使然,也是艺术家“发现自己把握自己”的结果。此时的于非闇已是不惑之年,起步虽晚,成就却大,所绘工笔花鸟,雕青嵌绿、富丽绚彩,而白描的兰竹水仙也是清逸绝伦。到了20世纪40年代,于非闇的名声竟可与张大千同相辉映。
▲《水仙蝴蝶》立轴
从外因讲,除前述时尚的变化,启蒙教育埋下的种子之外,张大千对他的启发亦不容忽视。于非闇与张大千是莫逆之交,于非闇曾为张大千代言与徐燕孙笔战,张大千也时常关注于非闇的绘画艺术。据包立民先生考证,张大千曾劝于非闇弃小写转工笔,专攻双勾花鸟画,并配以瘦金书题款,于非闇听了他的意见,便致力于此,逐步形成了于派工笔花鸟画的样式和语言。
▲《朱竹翠鸟》立轴
为了掌握物象特点,于非闇还养了不少花和鸟。他观察过鸽子,对鸽子的各式姿态了然于衷。一次,友乃求之作大幅的翔鸽图,他为之犯难。平日放鸽,只是仰观,从未俯视过鸽子如何飞翔。于是,他登上高高的城楼俯视鸽群起落,而后动笔描画。本无意于养鸽的于非闇,却意外成了专家,且著有专著,可惜被画名所掩盖。
他还注重于师法自然,即便晚年名声日隆,仍时刻留意百卉虫鸟,以求精确。每逢公园牡丹盛开,或听闻某处菊花展览,一定要去仔细赏览,勾画底稿数幅留存。
▲《工笔花鸟》立轴
在其人生的最后10年里,于非闇迎来了自己艺术创作的旺盛期。在他的画卷里,蓝天更加澄碧,翔鸽更加自如,牡丹更加富丽,笔法更加坚挺,色彩更加明亮,构图更加严谨。
吴冠中曾言:“美术界大部分画家的文化水平都不高,因此他们的作品情怀和境界上不来。”此现象自近代以来便成顽疾,这是多数画家止于进步的主要原因。于非闇中年学画,却能脱颖而出,是在于其画外功夫。
▲《花鸟》镜心
于非闇的瘦金体在近代首屈一指,这源于他小时候学书法的底子,自晋唐楷帖入手,上溯秦汉篆隶,中年后改学虞(世南)褚(遂良),后专攻瘦金,运笔寓劲健于柔媚,轻重滑涩,耐人寻味。对于工笔画家而言,瘦金体不仅能够锻炼笔力,且书风与画幅相得益彰。书法之外,于非闇还善治印,师从齐白石,却无大刀阔斧途辙痕迹,风格趋西泠一路,颇有古玺意趣。
▲《耄耋富贵》立轴,1948年作
除开书印,于非闇在作文章上亦有造诣。1928年5月,于非闇出版《都门钓鱼记》《都门艺兰记》《都门豢鸽记》,后者且有英译本问世。1930年至1934年,他曾于《晨报》文艺副刊「艺圃版」任编辑,以“非厂闲人”和“非闇漫墨”为笔名,在京津沪等地报刊连载文章,为当时知名专栏作家。
于非闇虽天赋优越,但仍勤勉有加,每日必书画,至老不懈。晚年虽只住3间小屋,仍不因环境局促而稍弛怠,费日课。
▲《草花蚱蜢》立轴,丙子(1936年)作
于非闇在生命的最后一年,挣扎疾病,题《喜鹊柳树图》跋云:“从五代两宋到陈老莲是我学习传统第一阶段,专学赵佶是第二阶段,自后就自己的栽花养鸟的一些知识从事写生,兼汲取民间画法,但文入画之经营位置亦未尝忽视。如此用功直到今天,深深体会到生活是创作的泉源,浓妆艳抹、淡妆素服以及一切表现技巧均以此出也。”
如此用功,值得晚辈从艺者学习。
1959年7月3日,于非闇殁于北京,葬于京郊丰台。
在于非闇的绘画作品中,
精到的笔法与艳丽的色彩并不冲突,
不会因“艳”而显出“俗”,
这正是绘画大师的高明之处。
艳美之色与高古之意整体贯穿在其中
是识别其作品的根本,
再配合“瘦金体”瘦硬的书风,
与工笔画相得益彰,古意更浓!
【于非闇工笔花鸟画 + 瘦金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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