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汤和伊尹：谁先说了我爱你？|史记次元殷商世代004

在商汤和伊尹的故事里，司马迁其实给出了截然不同的两个版本。这可能在《史记》次元的不同平行宇宙中，都是存在的。这两个不同的细节都指向一个结果，就是伊尹将成为殷商王朝的第一权臣，左右着殷商历史上的几代统治者的更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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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是不是更愿意接受，那个当初叫做阿衡的伊尹就是一个厨子呢？他充当有莘氏陪嫁的奴仆，有机会到了商汤的身边。他最初是卑微的，制造了一个意外的机会，得到了商汤的赏识，成为商汤的左右手。也让商汤和伊尹成为中国历史上又一对明君和贤相的完美传说。

在这个故事里，很容易看出伊尹带着明确的目的，向正在崛起的商汤主动靠拢。这一方面透露出伊尹的精明，另一方面也表明商汤在那个时候，已经展露出不可小觑的实力和野心。这一点不可能只有伊尹才会看到。

这背后是否还意味着，这段婚姻本身就是商汤和有莘氏政治联姻呢？历史上这种故事并不少见，只是在《史记》次元里，并没有强调有莘氏的实力。只是单单强调了伊尹的故事。如果是这样，伊尹所充当的可能不仅仅是一个厨子的角色。故事也不会像表面上那么单纯。商汤死后，影响着殷商几代统治者更替的可能不是伊尹，而是有莘氏。伊尹作为一代权臣，他同时可能代表的也是商汤的妻族的势力。

司马迁也不能肯定。因为经过那么多年，故事有了另外的版本，要考证哪一个才是事实，到了司马迁那个年代，已经无法做到了。即使是这个故事发生的殷商世代，这事也是无从考证的。侦探小说里可以说真相只有一个，但历史里未必是。需要记住，历史是多次元的，它存在无数的可能性和不同的真相。

在这个司马迁无法回避的故事版本里，伊尹早就名声在外的，他做过什么无从知道，只是能够从史记的文本中看出来，伊尹早就名声在外了。商汤决定把他挖过来。商汤一次一次地派人去请伊尹，来回五次，这是商汤的诚意，同时也很有可能意味着，商汤不这么做不行，他必须把伊尹争取过来。

“或曰，伊尹处士，汤使人聘迎之，五反然後肯往从汤，言素王及九主之事。汤举任以国政。”

在这个故事里，伊尹是商汤费尽心思挖过来的。伊尹挣足了面子。这也意味着，这个漫长的过程是一个从怀疑不信任到逐步取得互信的过程，更有可能是一次艰难的谈判。这个故事里，伊尹最终占据了主动权。

有没有可能将两个故事混合在一起呢？这样做有些困难。后面一个故事的背景更为简单，伊尹像是凭空出现，和任何势力都没有关系，单单只是有个有能力的人。或者说，他自己代表着一股势力，这股势力的影响力之大，让商汤也需要考虑拉拢一下。这就意味着，商汤和伊尹的联合是夏朝末年两股力量的联合。共同的价值观和共同的目标让他们走到了一起。

从一开始，殷商王朝就埋下了两股势力长期纠缠的隐线，这个状况会在商王朝建立之后的数代人身上体现。也注定了商王朝不会是一个安分的王朝。再说了，哪个王朝安分过呢？

这两个不同的故事更像是一个事实，各自表述。这在后来周文王姬昌和姜尚的故事里也存在过。这像是恋爱中的男女后来追溯谁先追的谁，谁先说的“我爱你”。最先表达的总难免在后来的相处中处于被动。

商汤和伊尹的合作从此一帆风顺吗?

沿着这个故事，《史记》又记录了另外一个事实。需要注意的是，司马迁记录了接下来的事实，却没有做出判断。

“伊尹去汤适夏。既丑有夏，复归于亳。入自北门，遇女鸠、女房，作女鸠女房。”

这无疑是在说，伊尹曾经离开过商汤，到了夏桀那里。出于什么目的，并不清楚。这是一个事实，但背景和动机不好说。这很可能是商汤和伊尹合作之后的第一次危机。伊尹是要再做一次选择吗？毕竟在当时，夏桀所主持的夏王朝依然是真正意义上的中央帝国，商汤还不是。

不过，伊尹最后还是回来了。他是一个足够精明的人，他带着对夏王朝彻底的失望，回到了亳。也就是重新回到了商汤的阵营。这里有一些很值得回味的细节。对于这件事，商汤是什么感受？他是怎么反应的呢？对于伊尹的回归，他是一种什么态度呢？《史记》中一概没有说，商汤隐身在这些细节之后，却意外地多出了女鸠、女房两个人物。

“入自北门，遇女鸠、女房，作女鸠女房。”

伊尹重新回到殷商王朝的阵营中，首先遇到的是女鸠、女房两个人。他从北门进入，故事里的描述像是偶遇熟人，而不是这两个人带着任务，早有准备在那里等他。这种巧合真的被历史郑重地记录下来，真的有意义吗？这是一次有意制造的偶然相遇，或者是知道伊尹回来，派了两个代表在北门迎接伊尹，自己并没有出面。

这是有趣的细节。伊尹和女鸠、女房也许是老朋友，这样的见面很可能微笑中带着尴尬。《史记》中记下了伊尹在这种场合下作了《女鸠》、《女房》，这是诗是赋还是一份报告呢？应该不是表达好朋友别后重聚的喜悦心情。更应该是一次对于商汤以及组织的表态。

不过，人们更愿意相信，伊尹的离开是带着商汤的任务，去夏王朝刺探消息的，也就是说，为商汤做间谍。这么理解伊尹无疑的形象无疑是忠诚的。善良的人们都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