尴尬的蜜月
文杞与前女友分手后,就与小杨开始交往。前女友,文杞带到我家三四次了,我妈见过,文杞在我家比我还自在,回家的次数比我还多,我妈也一直把他当儿子看。
那次是我从南疆回乌鲁木齐学习,文杞就带着小杨来我家了。我妈看文杞带着女朋友来了,就特高兴,把小杨拉到沙发上,问寒问暖。
那是小杨第一次到我家,我妈拉着小杨的手就叫着文杞前女友的名字,还说,丫头你好久没来看阿姨了,阿姨都想你了,阿姨怎么觉得你越来越漂亮了呢!不会是做美容了吧。
这会,小杨就红着脸,低着头,斜着眼瞪着文杞。文杞坐在旁边,脸红一阵,白一阵,脸上的肉,左跳一下,右跳一下。
我站在旁边就笑。后来,我看我妈还没完没了的问这问那,就给我妈说:哎,老娘,你做饭去撒。我妈拉着小杨的手说:等一会,我再和丫头聊一会。然后就又问:上次阿姨给你织的那个围巾怎么样,你戴没有?
我笑的实在有点憋不住了,就又说,哎,老娘,文杞换了一个,不是上次那个啦。
我妈愣了一下,又看了一眼小杨说:阿姨老了,眼神不行了,我给你们做饭去,你们聊。
文杞结婚时,阿涛就从单位偷跑了回来,借了他哥的凌志车来接亲,其它几辆车都是伟哥和烂菜找来的。阿涛开着凌志车出现在文杞家门口时,文杞吓了一跳,就问阿涛,你啥时学会开车了?阿涛就说,小四轮早都会开,这个车比小四轮好开。文杞就担心的问,你行不行呀,你连驾照都没有。阿涛说,没事,你放心好了。
文杞结婚那天让同学灌多了,烂菜就等着闹洞房呢!文杞的父亲那天也喝多了,坐在新房中不走,文杞劝了很久,父亲就是不走,还大声嚷嚷,我儿子结婚,我高兴。
父亲不走,烂菜就不好下手。后来好容易把文杞的父亲劝走,文杞自己也跟死猪一样,醉的一塌糊涂的了。烂菜和伟哥、玉清他们没办法,就拿扫帚疙瘩,把文杞一顿乱打,打一下文杞就哼一下,把小杨心痛在旁边不停的皱眉。
第二天早上,文杞还没起床,阿涛就来砸门了。把文杞从床上拽起来,说是开车兜风去。
文杞和阿涛就开着凌志车上路了,阿涛把车开到180码,文杞这会酒还没醒,就不停的夸,好车好车。开快点开快点。那会路也不行,车压到石头上颠了一下,文杞眼睛扫了一下,一看这车跑到了200码了。他一下就吓醒了。骂道:阿涛,你开这么快干什么,你就小四轮的水平。然后阿涛就把车速降下来,在一个坡道上停下,叫文杞下车方便一下。
两人就下车掏出水枪,向路边的树沟里泼水。阿涛就夸好车就是不一样,哪象小四轮,转个弯要打一圈方向。然后抖了抖水枪,回头看车。这一看,阿涛吓得叫了起来,车自己走了。而且越来越快,文杞回头一看,就笑了,阿涛,这真是好车,还无人驾驶呢!你不会没拉手刹吧。阿涛想追到前面挡住车,文杞一把拉住他说:安全第一。
然后,阿涛和文杞就追着那台崭新的凌志车跑,车在无人驾驶状态,向前滑行了三十来米,一头撞在了路边的水泥护栏上,停住了。
文杞和小杨从谈恋爱到结婚,总共见了不到二十次。还真没有什么轰轰烈烈的爱情故事,觉得双方人还不错。那时候,文杞还没想着结婚的事,结婚是由于支队长媳妇的一句话起了作用。
小杨和文杞谈恋爱时,去过一次文杞的单位看文杞,文杞领着小杨去支队。那天长炜嚷嚷着要请文杞和小杨吃饭。
那天晚上,支队长的夫人也参加了长炜的宴请。在吃饭间就不停的夸小杨。后来,支队长的夫人就给支队长说文杞赖不兮兮,找的那个小姑娘人挺好,长的也漂亮。这话回传到文杞耳朵里的时候,文杞就决定结婚了。
婚后第三天,文杞就回单位上班了,在家的三天,文杞天天晚上被阿涛和玉清搞醉,晚上又一起打麻将。基本没时间见到小杨。那会文杞玩性大,结婚对他来说是可有可无的事,如果不是他是家族五代单传,父、母逼着,外加支队长夫人的那句赞扬小杨的话,他根本没想着结婚这事。
第三天早上,文杞口袋输的精光,连家都没回,就坐火车回单位了,反正到单位就一两小时,文杞连票都没买,他当年可是火车站镇上流社会名人。
结婚三天都没见文杞的小杨,把电话打到单位,才知道文杞已回去上班了。
小杨放寒假就给文杞打电话,说要来部队看他。这会离文杞结婚都过去两个月了。
小杨在火车站下车见到文杞时,脸羞的还是红红的,低着头,跟在文杞后面走,文杞则昂着头,不停的和小商贩和铁路上的职工打招呼。
回到中队宿舍,就一张硬板床,文杞就说带小杨先去市里玩一天。
长炜这会早把宾馆给文杞开好了,吃过晚饭,文杞就带小杨进了宾馆。小杨低着头,作贼一样,红着脸,跟文杞进了房间。
房间是那种大床间,被子和毛毯压卷在床罩下,白色的床单很好看的折叠着,刚好在床中间形成一个菱形,那个菱形中露出毛毯暗棕色的绒毛。
桌子上有电视,房间里有卫生间和一个暗藏的挂衣柜。文杞那会是第一次进宾馆。以前出差住的都是招待所,就那种一张钢管床,花格子床单,军用被四折的放在床头,被子上再放一个荞麦枕头,四人一间那种。
文杞在房间转了一圈,把能翻的地方都找了,就是没有发现被子放在哪里,然后就气哼哼的在楼道大叫服务员。没人答应,文杞就用床头的电话打到总台。在电话里就大声的嚷嚷,服务员很礼貌的说,先生,你稍等,服务员马上去您房间。
服务员一进房间,文杞就大声嚷嚷,你们这是什么宾馆,还四星级,180元一晚,怎么房间连个被子都没有,你看这个床,毛毯还露出来那么大一块,睡上不扎吗?
小杨这会就低着头,红着脸,象犯错的小学生一样,勾着头站在墙角,有意把结婚证拿手里,让服务看到。
服务员听文杞嚷嚷完,就笑了一下说:先生,我帮你。然后走到床边,拉开床罩,把被子掀起一个四十五度的角。把毛毯抖开,折叠的放在床尾。然后问文杞,先生,你还有什么需要吗?
文杞愣愣的看着服务员操作,这会文杞自己红着脸,勾着头,声音低了十八度,连赔着笑说,谢谢,谢谢了。
服务员离开后,小杨低着头,红着脸,用眼剜着文杞,小声的说了声,还嫌我土。文杞“嘿、嘿”笑着,就往小杨身边挪。
就在那个宾馆,两人婚后两个月,在手忙脚乱中完成了人生第一次激情,那年文杞27岁,小杨24岁。
后来文杞从中队调出来进了市局消防股当股长。
那会业务费很紧张,消防事业费是个二不跨五的经费,财政认为消防是部队性质,钱应该由部队按季度下拨与财政无关。公安局认为,消防股虽然隶属于公安的股、所、队,但公安没有人事权,所以经费不能占用公安业务经费。
这个世纪最初几年,部队管理也混乱,在外挣钱搞三产很正常,管理混乱就极易造成钻空子方便。
即然,政府不拨经费,公安局只管用人不管给钱,就得自己动手想办法挣钱,总不能拿自己的工资去充当经费吧。这种事,虽然阿涛做过,文杞不会傻到这个地步。
文杞有的是办法,卖灭火器来钱。所以那会,股里那台破212吉普后座上放着成箱成箱的灭火器。检查单位的时候,带过推销灭火器。还带卖防火的录像带。帮着邮局证订杂志,就这样才能保证基本的业务经费,如是这事发生在现在,就得卷铺盖滚蛋了。
那年代,还有消防许可的法律文书,要年审。文杞当股长的时候,年审费已做为乱收费项目取消了,但当时文杞装糊涂,照收不误。
最终这年审费还出了问题。有一个大型的私企,当时换证,就交了60元钱年审费,消防股出具的收据是街上文具店买的那种小本的收据。
时逢自治区治理乱收费项目,自治区工作组就在企业审计帐目,这张60元的年审费就被查到了。审计组的同志很认真,就此项费到公安局消防股核实,并要求说明情况,在当年那个破旧的办公室。文杞一头汗的解释这收据的起源。
其实这是根本就解释不过去的事,文杞先是背着牛头不认帐,看了票据后,又展现出他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嘴脸,接下来文杞就开始胡搅蛮缠。可能是这个原因,可能是那个原因,在文杞把所有的理由都说尽了,还是脱不了身。
自治区审计组和地区审计组陪同的加文杞,一共四个人,就要办公室里耗时间,文杞东拉一句,西拉一句,就是不说正事。四个人都吸烟,抽的满房子的烟,门一开,都会让人以为着火了。文杞坐在脏脏的沙发上挪一下,那个审计的同志也坐在对面挪一下,就这样胡搅蛮缠的坐了五、六个小时,缠的地区陪同的那个科长把头靠在自己的肩上扯起了呼噜。
那个企业的老总过意不去了,就跑来要主动说明情况。
那个企业的老总是一女的,女汉子那类,两只手除了大拇指上没带东西,其它手指上都戴着乱七八糟的东西,手腕上也是,脖子上也是。
那女汉子,这会不高兴了,踢开门就进来了,嘴里也叼了根烟,那形象就是电影《功夫》里的包租婆。
女汉子进来时,身上的香水味象一阵风一样就把满屋子的烟味压下去了。女汉子张口就冲那个自治区审计局的审计员嚷嚷,哎,哥哥,文杞是我兄弟,消防上的人对我们好的很,你别没事找事行不行,这钱是我自愿给的。
文杞这会被熬的也筋疲力尽、口干舌燥了。咚咚的喝了一缸子水。冲女汉子嚷嚷:哎,姐姐,你要给我6万块钱入帐也行呢,我熬这么长时间也值了,就60块钱你也入帐,你还好意思嚷嚷。
那审计局的审计员就笑着趁机出去方便了,地区的审计局陪同的那个科长这会已在沙发上被香水味熏醒了,呼噜停止,站起来活动了一下,就对文杞说:你就熬,把自治区检查组的这个卖勾子熬死,看他能坚持多久。
再次进来的审计员,喝了口水,就问文杞,你们总队的那谁谁,你认识不?文杞一听是我的名字,一下子来精神了。然后就源远流长的给那人介绍了和我的关系。然后说上个厕所,就给我打了个电话。说了这事。
我那会在总队工作几年了,常会和自治区单位的相应级别的干部来往,也常一起吃饭喝酒。但文杞给我说的这个人,我还真不认识,根本想不起是谁,那会吃饭,经常你带几个人,我拉起个人,凑桌子喝酒。记了电话,也常对不上人。挂了电话,我在手机上搜了一下这个人的名字,还真有他的电话。
我就把电话拨了过去,然后共续友谊,及今后的合作等等,末了,给他说了声,文杞是我的发小,能过就让他过去吧!
通话结束后,那哥们还真给面子,给文杞交待了一下,以后再收这类钱,要如何如何处理,要避免那些那些问题等等。文杞耳朵竖的跟兔子一样,然后审计员在本子上把这个问题划了,夹着包和文杞送的一条烟走了。这事也就不了了之。
开脱了的文杞那天晚上,就约了长炜和其它两个干部打麻将去了,那会新换的支队长正在抓部队纪律作风,第一条就是禁止干部打麻将。
那天支队长进入单身宿舍的时候,文杞正对着门,大叫着,胡了,胡了,黑马户,掏钱掏钱。然后就看见一个人穿着便服进来,就站在他对面,看着他们胡牌,文杞看了一眼,觉得这人挺面熟,就招呼了一声,你坐。一边说一边站起来把长炜面前的钱抢过来塞到自己口袋。
其它几个人就回头看,长炜回头的瞬间,愣了一下,继而跳了起来,站直后,叫了声,支队长。
文杞一听这话,再抬头才反应过来面前的人是新上任的支队长,一下坐偏了方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坐空时文杞下意识的用手去抓桌沿,但没抓住,一把抓住了那种硬硬的桌布,一桌麻将“哗”的从桌而降,落到已躺倒在地上的文杞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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