炉边漫话之《西康琐记》连载之七十
“木雅”历史(三)
“戊辰畜卜之变”(2)
“戊辰畜之变”发生,“边事自是再起”。
“弭羌”(木雅人)骁勇善战,又凭其地利与官军周旋,连四川制置使范成大、留正等人专门训练的飞虎军和精心构筑的堡砦也难以对付。一次,统领官董照受命统飞虎军、禁军和各寨土丁共一千三百人,分为三部“渡过大渡河与战”,他们自以为精选的飞虎军“发一当十”,哪知这木雅地方“山高箐深,路险积雪,蛮又于高山要害之处,起立石棚,以俟官军,官军又为所压。既而蛮大呼突出,官军惊溃,逃入山谷,蛮纵猎狗而随之,尽为所掩,西兵被缚者六七十人,土丁又倍。日暮,照(统领官董照)先遁归,实为蛮所围,数日乃得脱。继而禁兵、土丁亦有窜归者。”
官兵屡战屡败,连指挥官都差点当了俘虏,不得不从四川各地调兵增援黎州,光运送粮秣辎重就给百姓带来莫大的负担。李心传在他的《建炎以来朝野杂记》中就这样写道:“至是畜卜连年入寇,夫运益频,远近之民,俱罹其扰矣。”这埸变乱,历时七载,直至嘉定七年(公元1214年)方告平息。至此,“弭羌”与汉家重归于好,黎州的“茶马互市”才又得以顺利开展。
历史上那个著名的“弭羌”首领畜卜,就出在木雅贡嘎深处的色巫绒地方。
此行的最大收获就是,我们终于在今天康定县贡嘎山乡色巫绒的“希颇”寻到了历史上的“畜卜”。
何以这么说呢?让我们先从《康定县地名录》上的“希颇”这个地名说起。这“希颇”与“畜卜”,发音十分相近,当是一个藏语词语的不同汉写,因此可以认定这“希颇”就是“畜卜”。今天的“希颇”是一地名,宋代史书上的“畜卜”则是人名。原来藏族人的名字多是由房名和人名组成,“弭羌”首领家住“畜卜”(希颇),完全可以以“畜卜”名之。色巫绒沟里的老乡认定今天“希颇”地方那座高耸在色巫河畔的古寨残垣,就是“光明正大”的“色巫甲布”畜卜的“王宫”,应该是合符历史的。
这就是说,“西吴王”(色巫甲布)和他的“王宫”,我们总算寻找到了!
可此“西吴王”又非彼“西吴王”矣!
因为色巫绒地方赫赫有名的“色巫甲布”(西吴王)畜卜,早已载入宋代史籍。绝非是蒙古灭了“西夏国”后,一支“西夏遗民”迁到这里建了个叫“西吴”(西夏)的小王国后,才有“西吴王”的。
史实充分说明,木雅贡嘎地方的“西吴王”(“色巫甲布”)畜卜,在公元1208年之前就与南宋黎州的官府有频频的交往,也就说他早已存在;而蒙古灭“西夏”,是在公元1227年,“西夏遗民”能提前远奔,在西夏未亡之前就千里迢迢逃难到木雅贡嘎地方,沿“故国”之名再建起一个小小的“西吴国”么?!
有人以今木雅人的语言、习俗与西夏(西吴)有相似、相近之处为据,断言他们就是当年的“西夏遗民”,这也难以存立。因为,木雅人与西夏人在历史上都曾属党项羌,语言、习俗有些相似、相近之处,完全是可能的。当然,“西夏”灭亡后,一些“西夏人”流回他们早先居住过的木雅贡嘎地方,也是可能的。多年来一些专家学者对西夏后裔的流向作了深入的研究,那一支支重要的西夏“遗民”,到了河南、安徽以至北京等地后,立祠刻石,今天还留有西夏文的碑刻等遗物,可在木雅贡嘎地方至今未发现一点这样的遗存。
以“色巫甲布”(西吴甲布)而推测“西吴国”的存在,姑且可存一说,可这“西吴国”非彼“西吴国”矣!
是否如此,这只有靠专家学者们深入的发掘研究,以史实来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