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在汉字堆中的女人（五首）
突然浇灭——灯罩不用再烦恼、抵抗
傍晚操场散步的老师，头顶上少了
一堆乌云在盘旋和聒噪
事实上，雨脚密度根本不及
之前蚊群的密度
如同次日地面的积水，太阳一出来
就人间蒸发，连尸体都找不到
保安喷洒农药，最终输给了雨水
——是谁？在空中操持着巨大的喷雾器
给人间消毒
南方，洪水
南方以西，洪水
西南以西，洪水
我的滇西，也有洪水
家乡的词语刚刚在烈火中涅槃，又要变成
一枚枚胖大海。撩起衣袖
在雨水中捞出词语，写祈祷诗
每个意象都沉甸甸的，像今晚电视机前
吸饱泪水的纸巾
梦一样没有声音，一些文字
如桃花，绽开和落地
微笑，树枝在颤抖；坠落
大地颤栗
胎毛丰富的桃子，冒出头来
人面，也笑了一笑
一首诗就此诞生
——诞生，必然有疼痛
我们看到桃子红得鲜美，以及
它成熟的诱惑
内部已炸裂，像撕开灵魂
很疼——不咬一嘴你都不知道
内核是如何打开另一个内核
展示梦，不比暴露梦想轻松
竖排的名字，像升阶书
要求选出20%优秀者，不能多
也不能少（优秀有比例）
珍珠，总有几颗大一点、亮一点
在黑暗中（没有聚光灯照耀下），熠熠生辉
勾选完它们，还剩一个名额
注意到自己——纠结了10秒以后，决定
打勾。我知道，这可能是唯一一票
——最后的尊严像把刀
捅了自己一下
这是一个危险的伪命题。
掰扯女字旁的汉字，首先蹦出美来——
好、妙、妍、婉、婷、娴、媛、姝、
妩媚、婀娜、婵娟……
然后竟是——
娇、妨、嫌、委、婪、妄、奴、娼、
妖娆、嫉妒、奸佞……
此刻，所能想到的女性名词——
女王、女巫、女诗人、女市长、
女工、女兵、女老板、女儿国、
女人味、女流之辈、三八节、
女权主义、女性意识、妇人之仁、
妇科、妇幼保健院、妇女儿童保护法、
巾帼英雄、铿锵玫瑰、娘儿们……
而独立于共用之外的男性名词，
只找到一个——男宠；
以及偏旁为“男”的动词——嬲。
一直在褒贬临界点上蹈火的男人啊，
不得不，在道德面前失语！
文字：山虫
图片：小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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