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雪丽：沉香（9）给我一个保障｜小说
韩雪丽：沉香（8）父母突然来访｜小说
文/韩雪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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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说，第一次的见面，气氛算是融洽，贺宁是文静了些，可是礼数周全，她长于家务，所以有眼色，她一进门，先是热情的问候了二老，然后，就帮着端饭，饭后，帮着洗碗，倒茶，这姑娘干活利索，博得了孙盈的好感，自己养的儿，自己知道，懒散，不爱家务，虽然出门人模人样的，回了家，东西乱放，全然换了一人。贺宁削好水果，装好果盘，摆放在茶几上，她削的苹果极好，皮极薄，长长的一串，孙盈心想，要是真成了，这份勤快，能让儿子省心不少。常山就更满意了，他私下和儿子说过，你妈是脾气不好，可是勤快，我可以不做家务，省多少事，你可不要傻，找个勤快的老婆，可是福气。常子墨，倒没太大的感受，他想着，现在都现代化了，不愿意洗衣，有洗衣机，不愿意扫地，有扫地机器人，就是不乐意做饭，叫个外卖好了，当然老婆勤快不是坏事，不管怎么样，衣服总要有人烫，这个不能机械化。四个人聊了会儿，至少话题都轻松，本来气氛极好，可孙盈想，大家虚客气有什么用，直率最好，是最简单的处理方法，于是，她开了口，我们这次来，是为了你们的事，知道你们年轻人钱紧，还房贷有压力，所以我们凑凑，把房款付清了，这样省你们的事，也就不考虑加名的事。母亲的率直，常子墨都皱眉，也没个铺垫，这就上来了，常山低头，他有些尴尬。常子墨心中叹气，这话为什么不让他私下和贺宁说，现在都替贺宁为难。贺宁如果一口答应，怎么面对她的母亲，如果不答应，现在如何收场，贺宁果然愣了，一直不知道说什么，其实，她明白，母亲介意的不是加名，是保障，这和常家是不是付全款，没什么必然的关系。
她看看常子墨，常子墨也有些尴尬，他也不知道说什么，他明白，母亲是为他好，把难题自己说了，他一咬牙，贺宁，我妈我爸，积蓄不多，这是全掏空了，都是为了我们。贺宁有些失望，哪怕常子墨稍微打个圆场，让她回家和母亲商量一下，可现在，她如何回答。她想了想，想到两点之间直线最短，向姐的话，人家直率，你也直率好了，不用想太复杂。她说，阿姨，您说的这么直率，是没把我当外人，我也直率些，这事吧，是我妈妈坚持，她是想给我个保障，本来，她是希望我找本地的人，怕外地的，回家乡发展，她就我一个孩子，不希望我们分开。这房子吧，其实，我妈看重的是一个保障，对我的保障。我是单亲家庭，父亲很早就和母亲分开了。她本想说，母亲一个人带大她不容易，所以，母亲的话，她必须考虑。这是起码的孝道。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说不出口了，情绪受了影响，她有些伤感。她想，保障，可能是母亲顶顶看重的，是呀，这么多年，母亲一个人辛苦，可能就是不想她太辛苦。常家不是本地的，如果常子墨将来想走，房子一卖，要走多轻松。到了这个时候，气氛是完全走了样，常子墨有些吃惊，提到保障，他有些理解，可也有些不解，他都置业，还走什么。如果不想在这里，置业这么辛苦图什么。他说，贺宁，我在这里上的大学，在这里创业，我对这里有感情，我在这个城市，也十几年了，这是我的第二故乡，怎么可能离开，我的事业在这里。孙盈看看儿子，心想，你扯这个干什么，现在说加名的事，她皱眉，贺宁，房款是大笔的钱，我们一辈子的心血，你们什么不付出，就加名，这是不是太占便宜了，结婚是两个人的事，现在男女平等，不是要我们男方吃亏吧，你不信任子墨，还结婚干什么。这话有些冲了，常山打圆场，好了，好了，这是大事，一次也说不通，各有各的立场，贺宁，你说得对，你妈妈带大你不容易，你有事和她商议也是应该的，要不今天，就到这，子墨，你送贺宁回去。贺宁马上起身，说了晚安，常子墨自然也想中断这个话题，于是二人下楼，常子墨说，我妈就这脾气，直，有什么说什么，不过也有道理。贺宁问，你那个房本上，现在是谁的名字，常子墨说，我，我妈，我爸爸，都有。常子墨对这个问题也有些头痛，贺宁，其实我们感情好，有必要分这么清吗，我们结婚了，这是我们的家，有了孩子，一家三口，怎么说，我还能亏待你不成。贺宁心想，未来如何，没人知道，眼下，你是没打算厚待我。她幽幽叹了口气，你妈是不是以为，我要加名，就是占你家的便宜，你不是说，你那也有要彩礼的习俗吗，那加我一个名，有什么呀， 为什么，就一定要这样分得清，这是一家人的做派吗。而且，四个人的名，就是正常来讲，我也只有25%的权益，大权益还是你们家的呀。
贺宁的心情受了影响，到了小区门口，她说，好了，你别送了，我自己回去就行，我只是有一个问题，不加名，是你母亲的意愿，还是你的意思。常子墨不想说假话，他和贺宁不怎么说谎，可能是习惯，或者感觉没必要，贺宁没必要让他撒谎，他说，我们的意思。贺宁点头，我明白了，其实问题在你这里，我感觉得出来，你父母特别重视你，能特意跑这一趟，拿出积蓄，就是为了你解围，可是你却没有想过，这对他们的生活有没有影响，你宁可不和我一起还房贷，也要动用他们的养老钱。常子墨皱眉，贺宁的话，隐隐有指责他的意思，好似他为了不让贺宁加名，而鼓动父母这么做，他马上反驳，有些不耐烦，不是的，我可没这个意思，他们要主动，他们怕我为难，怕我们以后压力大。这是他们的心，可不是我的意思。贺宁看看他，有些失望，是吗，他们为你，你为他们了吗。常子墨皱眉，我接受他们的好意，也是孝顺，孝顺二字，也有顺的意思。贺宁点头，对，我也要向你学习，加名的事，是我妈的意思。你也知道，其实那天，我妈开口之前，我并没有那个想法，我想我们是一家人，没必要分那么清，现在才明白，其实，你分得很清。常子墨看贺宁离开的背影，不知怎么的感觉，事情没有解决，书生提的建议，似乎他不太愿意接受，他后来见过书生一次，这次见了洪丽娟，洪丽娟快人快语，一个大男人，别那么斤斤计较，加名就加名，我们的房子，就是我俩的名字，怎么了。我就不计较，我出的钱，比他多。书生在媳妇面前，态度极好，对呀，一家人，分那么清干什么。洪丽娟说，常子墨，你呀，看着高高大大的，心眼太小，贺宁是个好姑娘，而且，她妈就她一个女儿，将来还不是帮你们，你得罪了丈母娘，将来有你亏吃，你看我们现在，就是我妈帮领孩子。洪丽娟笑笑，得了吧，你爸爸还没退休，好不好，他们不可能到这边来。
常子墨不太愿意和洪丽娟打交道，这个女人，在家里说一不二的，好似天下的男人，都和书生一样，都怕了她。书生的态度，倒是倾向加名了，他说，为了不加名，把到手的婚事，闹黄了，不是太傻吗，而且，你再找一个，也有这要求怎么办。常子墨皱眉。书生劝他，你想呀，你不吃亏，贺宁妈妈的房子，早晚是贺宁的，人家是有陪嫁的，当然是未来值。常子墨心想，我家老家还两套呢，可不是我的，那也不是贺宁的。现在，看着贺宁的背影，他有些茫然。他不愿意妥协，可也不愿意再找，他从谈恋爱到现在快十年了，前前后后的女朋友，也二十多个，说起来，脾气最好的还是贺宁，当然她是最不漂亮的。他有些闷闷不乐，感觉上，从外形上，从收入上，都是贺宁沾光，就是结婚后，也明显是他付出的多，他收入高呀。可贺宁怎么突然还不讲理了，明明这房子，和她家没关系了，我们家是全款，她还非要加名，说这是保障。这算什么理由。他进了家，强装了笑脸，总不好，第一天就让父母操心，他故作轻松，拿起水果盘里的水果吃了起来，父亲赞扬，这姑娘不错，挺勤快，是个贤惠人。
常子墨说，这事吧，是她妈的意思，最早我们聊这事，她没想法，她家是她妈说了算，把她带大不容易，她脾气好，一直听话。孙盈撇嘴，单亲家庭的孩子就这样，没主意，什么听父母的。常子墨皱眉，难道找个什么不听家人的老婆吗。他没说什么，知道母亲的脾气，本就爱唠叨。一句话不和，不一定扯出什么来，他干脆吃水果，不说话，父亲劝道，好了，孩子们的事，慢慢商量，这姑娘听话，总不是坏处，你儿子不听话吗。孙盈说，我知道呀，可是唉，那姑娘要是听她妈的话，这事不就麻烦了吗，我们到底是让步，还是换人，我到想，没见她吧，换就换了，见了吧，感觉还不错，模样比照片上漂亮，家务做得还行，这年头，愿意做家务的姑娘真不多。常山打断她的话，什么换人，哪里有人可换，再谈一个，谈不成，一年又晃过去了，你儿子多大了，哪里好说这种话，不像个长辈说的，他有些不高兴。常子墨起身，好了，你们不要想这些了，我想过了，我和贺宁回头好好聊聊，她家是说保障，就给点彩礼好了，她手里有点现金，也算一种保障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