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山母的乡土热情
去往白山母的路上弯多,还有些急。路倒是好走多了,建了水泥地。
两弯间,还需时常按响汽车喇叭,友好地往来穿行。
穿行在原野与山峦重叠的路上,前方又是一片幽深的森林。
盘山路,曲曲离离地行完一簇复一簇,一把青。
待到高处,又急转直下,以为爬过了,霎时,又是一勾直阳隐没,前头又是一座高山。
往坐椅后一靠,软皮耳机里头,尽是排山倒海。
汽车速度很慢很慢,时间被拉长又缩短。
从车窗往外望去,倏忽发觉是天边的眷恋,棉花糖状的朵朵祥云浮现。
再从车窗内往下俯视,玉华水库倒有了从未有过的静谧。
从家里眺望东山坡上的白色风车,小得可托在手中,指尖开一缝儿便可镶入里头。
此间,山里的风呼啸而过,我们在风车下如蝼蚁般碎碎挪移。
我们要去的是青岩头村的同学家,一个白山母最北部的小山村。
村里的路几乎全是陡坡,散落着层层叠叠的房屋。
给同学打了电话,原先不知道她家在村里的哪个位置。
几人就顺着村里的碎石路驱车爬行,踟蹰而过。
在村里摸着走。同学说,她们就在院子里呢。
途中遇到一满脸胡茬的大叔,我下了车,发了大叔一根烟,问了下同学的家。
大叔抬手直指前方,路的尽头右拐就到了。
同学家正在翻修房子,瓦片已被拆空,天光在残梁间漏一满地。
琉璃瓦堆满堂屋外的过道。古旧的房梁上坐一大叔,手持电钻轰轰钉瓦。
同学抬出板凳,招呼着我们坐下,托一盘新鲜的蜂蜜,她们自家养的。
许久未见,几人便聊起了读书时候的往事。
啜了一口蜜,回忆更浓稠。
她母亲走了过来,日炙风吹面如墨。
屋后栽了几分蔓菁地,她背上竹筐,掖着菜刀,出了门。
家里的男人们兜了兜蛇皮袋,塞个满满当当的土豆,等坝区赶集时下来售卖。
才一溜烟功夫,阿姨就背回了整整一箩筐,示意我们装车里。
山里人格外的热情,阿姨说,再挖一筐去,我们不好推辞,只好跟在她身后。
不出几步路,就到了田里。紫白的蔓菁扎在土里,露出个淡绿色的旋卷叶片,边缘有明显的齿或缺刻。
阿姨一把拔出许多,还尽挑好的给我们。
银晃的菜刀娴熟地割了叶柄,切了根须,留个圆圆扁扁的身子,颗颗齐投筐内,堆个颤颤巍巍的尖儿。
阿姨把散落在田里的细长叶片捆成一团,打了个结。
通过风干或晒干的方式,等羽状裂片卷曲收缩,呈黄绿色时,粉成碎末喂牲口。
一个朋友身体结实,遂主动提出背筐去。我们帮他提起,有些重。
他的脚步声沉重入地,一路寸寸深扎的印子,微微颤颤。
一旁的拴驴哒哒的滑着前蹄,长鸣嘶吼。黑狗窜动挣链,急促狂吠。
暮色有些淡,偶遇田里劳作的山里人,月牙锄头时抬时落,爽朗笑声里漾出半缕灰色。
打开车子后背箱,挪出个空隙,再把筐内的蔓菁填进去。
山里起了风,有些冷,同学叫我们去厨房里烤火去。
一进门,满屋盈香,有昨夜悄然未逝的火腿味,有经年累月的烟熏味,有似淡淡的霉味。
柔软的碎光打在房梁上、木板条上,地下的炉火燎得正旺,朦胧一片,土墙有些黑,
山里人喜欢在厨房水泥地里留个四方的一角,垒个火堆,烧个柴禾也方便。
一阵一阵的老火汤开始溢香、刺激着你的味觉,此刻的心最是柔软,最是安静,感受着所有温馨。
同学在案板上切起了白山母的红心洋芋,我记得好久没吃过了。
三角架上支口大锅,锅底漆黑一片,洋芋最喜欢在油里裹个黄金甲了。
翻炒几遍,香而不腻,皮脆里嫩最是好吃。出锅,再撒点葱花,倒点酱油,磨点碎蒜,搅拌均匀,我们开饭了。
饭桌上端出一小桶腌制的油松茸,熏香的火腿有股乳膳与酥油的味道,最纯粹、最真实的乡土气息。
抹了一把嘴,好客的阿姨早已准备好三大袋土豆送给我们。
我们辞别前,一起约定好明年过年后同学婚礼那天山里再相见。
落日余晖,远山模糊的轮廓,宛如萦绕着一个梦。
暮色苍茫,群山褪尽了锋芒,温柔得像个豆蔻女子。
夕阳西下,倏忽,最后一道光线褪去,夜幕降临。
没有萤火虫,也没有蝉鸣,山风拂过,碧野飘浪,漫天繁星,狗在树下打盹儿,树叶沙沙作响。
山中归路,我们追着树叶的影子跑来跑去嬉闹着,满月横冬,伸手可摘。
我爱着这山中月,我爱这山里人,我爱这乡里情,我爱这片故土。
爱他的哭,爱他的笑,爱他劳作时弯下的腰。
爱他的花,爱他的草,爱他收获时低垂的稻。
爱他的寒,爱他的烤,爱他变换中四季的妙。
听春秋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