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刀《诗两首》
诗两首
禾刀
泥巴路
它的黑,
它的脏,
它的土腥气,
让大多人避而远之,
请原谅它不会言语,
其实它也无言,
从不介意与天然的青石板相依为命,
它自会温暖那个冰冷的怀抱,
它四通八达,
像血管一样交织贯连,
乡人最爱它的柔软,厚实,
从前泥巴路越走越宽,越走越远,
而今它苟延残喘,肢体不断萎缩,
城里柏油水泥覆在它的肌肤上,
这是它是城的遮羞布,
谁知布下破碎的心在化脓,溃烂,
此后的十代百代后人,
也许不知道它曾来过,
城人将故友驱逐出来,
可笑的是,
又在马路旁留下个小方格,挽留着它,
不,是以爱之名囚禁它,束缚它,
这是它的墓穴,这是它的博物馆,
只有个老人儿,抓了把那格子里的泥巴,
叹了叹气,
这是一条泥巴路,
你知道吗?
行道树
是的,
它是一棵行道树,
是的,
它更是一棵树,
立在街道旁的土格里,
不知从何时起,
它便站在那片璀璨的荒芜里,
身旁只有川流般的车辆,
车鸣,人语,音响声,
终年不变的“交响乐”,
这并非它的挚爱,
它虽不慕,但也不厌,
它虽不喜,绝不伤害,
它杵在那儿,
站成一种树的姿态,
存在着,生长着,
没人注意昨日与今日它的分寸变化,
没人感受晨钟暮鼓间它的气息吐纳,
可是那又怎样,
任这世界起起落落,
它依旧是它,
但,对不起,
它只能是它,
它只能做到它自己,
有棱角,会粗糙,又凋零,
尽管陪伴它是头顶一方不完整的天空,
也是没有谁会静待它的参天,
谁又会让它参天,
看一看天上的云彩,
哦,据说云是色彩斑斓的,
是真的吗?
是的,
它是一棵行道树,
可是,
它更是一棵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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