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滨《罂粟花语》(五)

《罂粟花语》(五)

第三部黄色罂粟篇

黄色罂粟又叫美女罂粟,花语:美丽。

天蝎座是黄道十二宫的第八宫,是生命的蜕变者。冥王星是天蝎座的守认星曜,双双激发出穿越与深化的潜在力量,使得天蝎座拥有自我淬练的终生信仰。天蝎座掌管深秋的花朵,以冥王星之名与丛生植物、带着荆棘的、暗红色的、可入药的麻醉性植物,或捕食性植物,特别带来冥王星与第八宫的色彩。美丽和丑陋就是罂粟花的本质,就看你去怎样发掘她。

第一章美丽的黄手绢

李阳这段时间总是扳着手指头算计着自己的劳动教养期限还剩下多少天。说实话,距离解教的时间越近,他的心里就越害怕,他除了为自己过去的所作所为感到羞愧,为给家庭带来的灾难感到后怕外,更多的是害怕家人的拒绝,心里老是想着:家门口的那棵树上,是否会飘扬着一块黄手绢……

1987年的中秋,月儿刚刚爬上树梢,那时的李阳还是中南财经学院的学生。他漫步在校园不远处的湖畔独自赏月,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女孩惊慌的叫声。李阳情知不妙,拔腿就往呼叫的方向跑去。

明亮的月光下,只见湖水中一个女孩在荷叶丛中拼命挣扎,岸边,另一个女孩惊慌失措地大声呼救。救人要紧,李阳来不及多想,一个猛子扎入湖中,连拖带拽将落水的女孩救上岸来。

好一会儿,落水的女孩才在同伴的安慰下回过神来。看着李阳羞涩地说:“我叫文秀,是中南财经学院金融系84级学生,刚才看到一朵荷花特美,本想去采,不小心栽到湖中,我又不谙水性,真得感谢你!”文秀一脸的诚恳,又指着她的同伴说:“她是我的同学,叫白洁。”

临别时,文秀用迷人的双眼皮看着李阳,把自己的宿舍号码告诉了他。从此,他们三人成了好朋友。

两年后,毕业的李阳携文秀回到了湖北省某县父母身边。文秀成了他的妻子。李阳分配到县粮食局财务科工作,文秀则被安排在县财政局。一年后,小家庭又喜添贵子。小两口相濡以沫,互体互谅,一家人生活得和和美美。

李阳偶尔出差,每每回到家里时,第一眼想看的就是妻子。文秀不在,第一句话就是:“文秀呢?”看到小两口甜甜蜜蜜,恩恩爱爱,母亲开口地笑道:“难道你不晓得她在上班?”李阳这才想到还没到下班的时间,不知怎的,心中就若有所失的感觉。盼星星盼月亮地盼着下班的时间早点到来,恍如“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似的。文秀在单位业务娴熟,态度认真,几乎年年都是先进工作者。作为女人,她拥有一个万分疼爱自己的丈夫和一个聪明懂事的儿子,她的心整天像是灌了蜜糖,脸上溢满笑容,仿佛幸福已承载不住,就要流淌出来。同事见她两口子总是成双成对形影相随,都说文秀每天都有爱情滋润,所以漂亮。李阳听后心里美滋滋的。

公婆退休在家,从不让文秀干家务,下班后,文秀总是找事做,抢着去买菜,购米。有时趁人不备,就系上围裙偷偷弄几个菜,倒也闹出不少乐趣。平时还看些烹调的书,看电视也挺留意“家庭烹调”“每周一菜”的节目,学着做,做着学,倒也做得几道拿手菜。有朋自远方来,总博得客人连声赞美。

早晨起床,文秀总是把牙膏给挤好搁在水杯上,才叫醒丈夫,然后再去书房整理好李阳头天晚上零乱地放在写字台上的公文,一样一样放进包内。晚上睡觉前,也总把洗脚水端到丈夫的沙发旁,并为他去鞋脱袜,所有这些,都做得那样的自然,无怨无悔。李阳问过她:“文秀,我觉得你在日本倒挺合适。你不觉得爱上我很累吗?”她自我解嘲道:“我妈生下我这毛胚,好像就是为你准备的。”

李阳工作踏实,责任心强,深受领导的赏识和同事的好评,很快就被提拔为财务科长。宣布任命那天,李阳兴奋地早早回到家,见父亲正拿着喷壶在浇花,妻子文秀正在牵着手里也拿着一支小喷壶的儿子,跟在爷爷身边,细心地往花的叶片上洒着水。李阳一下子把儿子高高抱起,围着花丛绕来绕去:“小明明,乖儿子,今天怎么有这么大的兴趣呀?”文秀看得眼热:“看你父子俩的热乎劲。”李阳哈哈大笑:“高兴呗。”接着把儿子高高抛起,轻轻接住之后又在阳台上旋转着,直旋到连自己都要站不稳了。

晚上,他请文秀看了场日本明星高仓健主演的电影《幸福的黄手绢》。当影片演到主人公出狱归来,看到爱人门前的大树上高高挂着的那一串表示欢迎的黄手绢时,流下了幸福的热泪。李阳扭脸开玩笑地问文秀:“假如换了是我,你会欢迎吗?”文秀也玩笑地回敬他:“不欢迎,嘻嘻.....”

国务院决定全国粮食系统放开搞活,个体粮店象雨后春笋般一茬接一茬,此时的李明,谁不巴结,谁不吹捧,他手中的一支笔就象神笔马良一样点到哪里就会变成金。于是,他身边的“朋友”多起来了。刚开始,李阳还能守得住昔日的清贫与心灵中的净土,不收钱,不收礼。但在这个位置上坐的时间长了,对所谓的人情世态似乎也看透了,眼见白花花的银子从自己手中流进别人的口袋,眼见一些智商、本事远不如自己的人靠自己发了财,而自己却清贫如昔,李阳的这种不平衡越来越强烈。于是,他也开始“应酬”起来,而且越来越多,经常夜不归宿,流连于高级酒楼,沉溺在喧闹的五光十色的歌舞之中。觥筹交错的生活似乎给他打开了一扇崭新的人生大门,渐渐地,他觉得家中的饭菜不可口了,妻子脸上的皱纹也增多了,在家里,身上多了一点骄扈之气,少了一点丈夫的大度与体贴,动辄颐指气使,盛气凌人,仿佛文秀不是她的妻子,而是他的下人、保姆。每每深夜归来,常常靠在床上长吁短叹。一次,文秀关切地问:“李阳,你有心事?”

“这世界是怎么了,一下子就倒过来似的,上了田的泥腿子做起了生意,跑起了买卖,一个个富得冒油。”李阳满腹牢骚,忿忿地说。

“别多愁了,不要尽想着跟别人家比,我们的日子不一样过得挺好的吗。知足常乐呀。”

不说还罢,说起来倒一下子触动了李阳深处的虚荣心。

“挺好,那为什么那些人住洋房,坐小车,人家知足吗?”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何必与人攀比呢?”文秀仍温和地说。

“没出息,几年来辛辛苦苦的,不就一张大床,几张沙发,一个月工资还不够一餐饭钱,真是只长头发,不长脑子。”李阳不屑一顾,满脸的轻蔑。

第二天,李阳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面,正在闭目养神,突然电话响了,一个名叫张强的人约他到玫瑰园吃饭。张强?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李阳打开记忆,寻思着,噫,莫非是局里原来的那个临时工?他暗自诧异,这个当年说话口齿不伶俐的小临时工,怎么会有钱请我到本地最好的星级宾馆。心里虽然还在怀疑,但嘴上却已答应了。下班后,他如约来到某宾馆。在迎宾小姐引导下,来到“梦巴黎”包厢。

一见面,他不由大吃一惊,果然是那位“临时工”。握手寒喧过后,他再仔细打量了下对方,只见张强身穿法国名牌“梦特娇”T恤,腰挂上万元的“掌中宝”手机,左手中指戴着一枚足有15克的金戒指,一派“我胡汉三又回来了”的“还乡团”神情,和在粮食局当临时工时判若两人。

“好小子,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你可是衣锦还乡呀!”

“哪里,哪里,阳……哥言……重了。”

“在哪里发财呀?”李阳问道。

“离开单……位后,和大舅……哥合伙去了……广州,也就是贩……卖一些名贵中……药材吧,还过得去。”

酒足饭饱之后,张强叫来两个小姐,四人又唱又跳,度过了一个晚上。回家后,李阳久久不能入睡,脑子里老是反复放映着那个暴发户旁若无人,左拥右抱的镜头。他狠狠地骂道:“妈的,横竖不过是个土财主,不就是有几个臭钱吗!”可脑海里回旋的还是那一掷千金的豪情和歌舞厅酒吧里小姐娇媚的笑脸。

灯红酒绿的生活使他十分向往,几次来往后他与张强成了“铁哥们儿”,经常混迹在一起。一次,张强抽出一支香烟,怪笑着,又神秘兮兮地对李阳说:“阳……哥,来根刺……激的吧!”

“啥东西,莫不是白粉吧?”李阳半真半假开着玩笑。

“敢……吗?”张强反问道。

“有什么不敢的,老子生下来还没有什么不敢的!”李阳不愿在张强面前装孬。接过那支烟就放在嘴里。口里虽然挺硬,但心里还是直犯嘀咕,“听说'白粉’这东西沾上可了不得。”

“好,够哥……们。”张强掏出火机,替李阳点燃,然后自己也点上一支,深深地吸了一口,眼睛斜斜地看着李阳吸着。李阳吸后,觉得不对味,苦苦的,头有些晕想呕吐,警觉地问:“兄弟,想害咱,真给我抽那玩意?”

“哈哈哈,你懂……吗?这不是一般……人抽得了的,得有……钱,有大把的……钱才行。兄弟我……也是一片…….好心,有福……同享嘛。”

李阳想,反正抽一支两支,也不会上瘾,无所谓,今后注意就是,免得这个小临时工看低咱,说咱没见过世面。再说,白粉这玩意也的确不是什么人都能吸到的,在这个小县城,咱也算赶一回时髦吧。这样想着心里似乎得到了某种满足——别人能拥有的我李阳照样可以享用,一种畸型的攀比心理使他丧失理智。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他吸毒成瘾了,李阳的悲剧便由此拉开了序幕。

看到李阳上钩了,张强不再无偿供给,而是高价向他兜售,李阳多年的积蓄被慢慢抽空。自打吸毒成瘾后,他工作也变得无精打采,频频出错。俗话说:“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时间一长,细心的文秀终于发现了,文秀懵了,自己全心的付出,难道就得到这样的回报?她泪流满面地呆坐在家中,从黎明坐到黄昏,又从黄昏坐到黎明,窗外天空下起了丝丝小雨,凄凄迷迷的,好像在为文秀而哭泣。渐渐地,雨由小变大。她感到自己就像一叶孤舟,在茫茫无际的大海上随风飘荡,以致几近崩溃,万念俱灰,甚至有了自杀的念头。可是,自己对这个世界还是有太多的牵挂,想想父母,想想公婆,想想尚年幼的儿子,甚至想想曾千恩万爱的丈夫,难道这个家就这样随风而散了吗?实在不甘心。这个善良坚韧的女人压抑着一颗失落而痛楚的心,她决心拯救这个家。她不能向父母诉说,因为路是自己走的;她不愿直面公婆,两位老人怎能承受如此打击,要知道李阳可是他们的命根子,是全部的骄傲和希望;她更不能让儿子幼小的心灵蒙上阴影,她宁愿自己独饮这杯苦酒。

“李阳,人都有错的时候,但知错要改呀。”文秀苦口劝道,她要用自己的真情感动他,俗话说,浪子回头金不换嘛,丈夫能改,也不枉自己爱他一场。

“难呀,我也想戒掉,文秀,真的,给我一段时间好吗?”

“真的要戒。这是个无底洞,你不想别的,也要为儿子着想呀。”文秀一脸的哀愁:“李阳,我们能走到今天,也不容易呀。”

李阳的心颤抖了,他怎能忘记,可现在真的身不由己,他狠狠地责骂自己,说心里话,他是真的想戒掉,只是每次毒瘾发作时的那种可怕痛苦,使他又忍不住地想再吸一口,这无数次的最后一口,成为他和一切吸毒者自欺欺人的借口,只要一领工资,首先想到的是“过把瘾”。没有钱时,就像一只无头苍蝇到亲朋那里寻找种种理由借贷。开始一些亲朋见他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认为是急需尚能慷慨解囊,久而久之,犹如肉包子打狗,有借无还,便渐生憎意,一个曾让人唯恐巴结不及的人物瞬间变成像瘟神般唯恐躲避不及。1995年10月他终因吸毒被公安机关当场抓获,送进强制戒毒所,随之被单位开除。

李阳度过了他一生中难忘的时光。戒毒期间的周身骨痛,犹如万剑穿心,眼泪鼻涕使他苦不堪言,而每当毒瘾发作时象困兽般睁着血红的双眼,拼命挣扎,全身痉挛,真是生不如死。日渐憔悴的妻子带着儿子探视时,儿子惊讶地睁大双眼,问:“爸爸,你的头发怎么剃光了,你什么时候回家!”面对儿子的提问,李阳更是悔恨、内疚、羞愧难当。

妻子文秀,承担着精神与经济双重压力,用柔弱的双肩挑起全部家庭重负,用她那份温情把这个家支撑着。在李阳戒毒期满后,为帮助他重树生活的勇气,也为了补给家用及还债,文秀从同事那里筹借了二万元钱,让李阳开了一间杂货店。可五个月后,李阳好了疮疤忘了疼,又与张强那班“狐朋狗友”混在一起,悠悠地吞云吐雾,有时还用静脉注射的方式吸毒。很快,家中再次债台高筑。她长一声短一声叹息,不得已,只得忍痛将李阳强行送往戒毒中心。

李阳第二次戒毒后,为了曾经拥有的那份爱,为这个家,为让丈夫远离“毒源”。文秀表现出了惊人的大度与宽容,抚平凌乱的心绪,拭去脸颊上的泪水,毅然辞去财政局的职务,挽着刚从戒毒所出来的李阳,一道南下广东东莞打工。

打工的日子是艰难的。夫妻俩一天工作达十余小时,所挣的报酬并不丰厚,日子过得相当紧张。妻子的真情深深感动了李阳,他决心洗心革面,重新做人,把全部的心思投入到工作中,干得非常卖力,其才能也渐渐发挥出来,平静的生活,使他俩觉得虽苦犹甜。一年后,李阳被破格提拔为公司财务经理,薪水也提高了一倍。

为了重温家的感觉,夫妻俩搬出集体宿舍,自己租房开始了新生活。眼看着一个小家庭重新建立起来,文秀心中暖烘烘甜滋滋充满柔情蜜意。她觉得李阳又恢复了她曾经有过期盼和希望。

生活就像一口井,如果听任堕落的泥沙堵塞它而不经常用意志、勇气、奋斗挖掘它,这口井绝对流不出清澈甜美的泉水。

一个偶然的机会,在一个公司的产品发布会上,李阳意外地碰到文秀大学的好朋友白洁。

“白洁,你过得怎样?看样子挺不错的。”李阳兴奋地问道:“毕业多年了,他乡遇故交,真没想到呀。”

“你还没忘记我?什么时候有空叙叙旧。”白洁笑得明目微眯而不起皱,丹唇轻启而不露齿。

因为双方都有事,于是匆匆交换了住址和电话便分了手。

几天后,一个细雨霏霏的下午,李阳回到公司,值班的同事便告诉他:“经理,你这几天不在,有一个女的来找过你几次。”

“哪里的?”

“她没说。”

李阳负责公司财务,找他的人很多,因此也没放在心上。过不多会儿,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喂,你好。”从对方那略带沙哑的声音李阳很快就听出是白洁打来的。“这几天你去哪儿了?我想见你,你下班后在门口等我。”白洁快言快语,不等李阳回答就挂掉电话。

华灯初上,下班的人们行色匆匆,李阳站在路口,茫然回顾。这时,一辆浅蓝色欧宝小轿车停在面前,玻璃摇下来,白洁冲他笑笑:“上车吧。”

“你现在好吗?”李阳上车后关切地问坐在身旁的白洁。

“爱上了一个不回家的人。”白洁说完,又自叹道:“人的命真是天注定。”从后来话语中李阳知道她1989年结婚随丈夫南下闯荡。丈夫凭着才华,很快在他供职的一家有名的跨国外企电子集团公司当上了市场部主任,并深受该集团公司女总裁的青眯。四年前,丈夫同她离婚,与大他27岁的女上司双双飞往纽约,将在东莞的一套房子和小车留给她,并分给她15万元现金作补偿。目前她仍独自生活。

他俩来到一个酒吧,昏暗的灯光,给人一种朦胧,仿佛置身于梦境般的感觉。典雅的音乐在轻轻回荡,白洁似乎对这里很熟悉,要了间“怀旧亭”包厢。落座后,白洁动情地说:“真像是在梦里。”李阳心头一紧,他感觉这种场合有点尴尬,一个是有妇之夫,一个是离异贵妇,孤男寡女。可是既然来了,还能怎么样呢?包厢里似乎在沉默着,只有那阵阵悠扬的轻音乐在回旋。

过了一会儿,还是白洁首先打破了寂静。白洁抬起头,眸子里盛满了泪水的说:“其实,不知怎的,许多年了,我最想的还是你。”

李阳的心一颤,来不及细想,他感觉到朦胧中,双手已被另一双温柔的手拉住,李阳被这突如其来的场面弄得不知该怎么办好。来的路上,他揣测着白洁找他是为了叙叙旧,并没有想更多的,她诉说过自己的经历后,李阳也替她难过,出于友情,安慰了她几句,但李阳绝对想不到白洁找他的真实目的。

“这样不好,让文秀知道了……”李阳欲抽出双手担心地说。

白洁一面紧紧抓住李阳的手不放,一面娇媚地说:“李阳,我真的很喜欢你,当初我真希望那次掉进湖里的是我而不是文秀。”

李阳也有些感动了。眼前这个成熟而娇媚的女人情意绵绵,浑身散发出一股诱人的韵味。看到李阳不吭声了,白洁微笑着,用蛇一样的身体慢慢缠紧了他,融化着他……

一阵缠绵之后,白洁抽出了一支香烟递给李阳,替他点燃,而后脉脉含情地撒娇道:“我好喜欢你吸烟的那种男子汉味道。”说完自己也抽出一支点燃,悠悠地吸着,盯着李阳,仿佛陶醉在爱情的大海中。

李阳做梦都没想到,白洁为他点燃的是一支掺有“白粉”的香烟。

自那次幽会后,他俩时不时背着文秀来往,而每次白洁都要为李阳递上一、二支这样的烟,李阳当然知道这烟的“内容”,可是有了戒毒后复吸的第一口,思想防线早就土崩瓦解了。李阳身不由己,只得与白洁混迹在一起,通过白洁这个“红颜知己”提供白粉。过了两周左右,白洁像影子般突然从李阳面前消失了,几天没有音讯。已经再次成瘾的李阳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不停地拔打白洁的手机,对方却没人接。四天后,白洁接电话了:“喂,有什么事,亲爱的。”

“白洁,我'断米’几天了,行行好,快给点我吧。”李阳乞求道。

“给点你,钱呢?你以为我有花不完的钱?”

“我有钱。”李阳可怜兮兮地说:“再说,咱俩什么关系呀。”李阳试图用感情打动她。

他哪里知道,丈夫的背叛,曾深深伤害着白洁,她曾苦笑爱情在金钱的面前苍白无力。自那以后,白洁的心态扭曲了,精神空虚无所寄托。她开始憎恨世上所有的男人,继而开始吸毒,成天靠吸毒打发时光。时间不长,坐吃山空,那15万元早已所剩无几,于是她靠色相,引诱更多的人吸毒,并提供给他们毒品,自己以贩养吸。邂逅李阳后,她知道李阳掌管公司的财务大权,她决定把这只“猎物”套住,于是,她表演了一场“爱情游戏”。

“哎,真拿你没办法。这样吧,下午5点钟老地方见。”白洁见目的达到了,开始收网了。

一见面,李阳急急地问白洁:“货带来了?”

白洁微微冷笑着依偎在李阳的怀里:“还没拿到。”接着白洁装出一脸痛苦状对李阳说:“不瞒你说,我早已囊中羞涩。没钱,人家是不给货的。”

“白洁,只有你能帮我了。”李阳心急如焚地说。

“真拿你没辙,谁叫我爱上了你这个冤家。”白洁似乎动了真感情。沉思了一会儿,然后显得有些兴奋地说:“办法是有,不知行不行?”

“快说来听听。”李阳感到了希望,也来了精神。

“……”白洁附在他耳边,双手环绕地抱着他的腰,如此这般地描述着她的“办法”。

“行吗?”李阳担心地:“那可是犯法的事呀。”

“傻瓜,不就是签个字吗,又不是叫你去偷去抢,有什么大不了的,真是。”

“这事有点玄乎。”

“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每次数额小点,你大笔一挥不就得了,天衣无缝。亏你还是个男人”。

“万一被发现,我可就完了。”

“即使发现了,也没那么容易查到是你。”白洁一脸的奸诈。

“事到如今,也只有这条路了。”李阳想想也对,试一试吧,于是,答应下来。

看见达到目的,白洁假装翻遍手提包,从里面拿出一小包白色粉末,对李阳说:“这是最后一点,本来是留着自用的,看你那可怜相儿,拿去吧。”李阳象见到了救命的稻草,一把抢过来,急忙找出一支烟,掺入些“白粉”,大口大口吸了起来。等过足了瘾,转身搂着白洁丰腴的腰身,点着她的鼻子,笑着说:“你可太狡猾了。”

“狗东西,真是喂饱了就不认人,为你好,你还笑话人家。”白洁撒着娇,似乎看到了白花花的银子正流向自己的荷包。她真的很兴奋,为自己的演技。

第二天,李阳买了一本现金支票,趁出纳员不在,保险柜筒开着,偷出印章一口气盖上十几页,然后填写好一张三万元现金支票交给了白洁。白洁顺利地在银行支取了现金。甩给了李阳4500元和几包“白粉”。李阳急忙跑到洗手间“开餐”去了。望着李阳失魂落魄的样子,白洁轻声嘀咕了一句: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从此后,李阳就犹如一只被套住的猎物,任由白洁摆布,白洁更是频频约他,催促他多搞点钱,次数越多,李阳越感到害怕,最后,他拿定主意,必须尽快逃离白洁。

“文秀,今年春节你一人回家吧,我可能抽不开身。”李阳在安排后路,他告诉妻子,他真的想留在她的身边,陪她一道回家,看看父母儿子。

“不是说好了一起回去的吗?老板也答应过的。”文秀不解地问。

“最近公司有点事,比较忙,我不能在公司最需要的时候离开。”李阳遮掩道。

“可我最放心不下的还是你,李阳,你可是我的精神支柱呀。”

“你对我的恩情,我下辈子做牛做马都报答不完。”

“我不求来世,只愿今生我们一家平平安安,李阳,你我发过誓,要珍惜这个家。”

想到誓言,李阳心里隐隐作痛,全身一阵痉挛,泪水便要流下来,于是赶紧拉灭了灯,轻声说道:“睡吧。”说完,拥着妻子睡下。

早上起床,李阳破例起个大早,亲手做好早餐。文秀还在熟睡,他吻了吻妻子,见妻子脸上皱纹又多了几道,白发不知怎的竟悄悄长出几根,心一酸,眼泪流了下来,怕妻子被惊醒,于是转身来到客厅,从公文包里取出一张便笺,匆匆写下:“文秀,对不起,今生今世不用再找我了”几个字,放在餐桌上,挟着包走了出去。他想,走得越远越好。

文秀醒来不见了丈夫。

“今天是双休息日,可能又去加班了。近几个月来,李阳总是没白天黑夜地在外劳累,挺不容易的。苍天不负有心人,李阳真的改了。”文秀这样想着,满心欢喜地洗梳完毕准备就餐,见餐桌上放了一张纸条,用烟灰缸压着一角,忙打开一看,不禁楞住了,天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感到从未有过的震惊和慌乱,不顾一切地冲到李阳的公司,可空空的办公室哪里有人。她绝望了,在这个陌生的城市,车流不息,人海茫茫,到哪儿去寻找呀!

文秀在焦虑不安中等待,十天后她终于获得消息,李阳因贪污,潜逃到韶关一家酒楼打工,被公安机关抓获,现羁押在看守所。

文秀的最后一点幻想破灭了,她的心在滴血。这怎么可能呢?她不停地否认,她不能接受这个现实,太残酷了。赶到看守所,见到李阳第一句话就问道:“告诉我,这是真的吗?”

李阳低下了头,无语。

“为什么?”文秀气愤地问。

“我需要钱。”李阳抬起头,用眼睛看着文秀说道:“没办法。”

“你要这钱干什么。”文秀恨极了。

“我又吸上那玩意。”李阳喃喃地说。接着,他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文秀。末了,又说了一句:“说什么,现在都晚了。”

文秀怎么也想不到李阳会背叛她,她疯了一般,掉头就走,可腿就像有千斤重似的不听使唤。当她跌跌撞撞走出大门外时,被迎面而来的一辆卡车撞倒……

在医院治疗了三十二天,文秀的命虽然保住了,左腿却高位截肢,留下了终身残疾。

痊愈出院,文秀躺在韶关的一家廉价的旅店里,两天两夜已经没有吃喝。想想自己早逝的青春年华,满心付出的爱情,苦苦撑起的家庭东流去,不禁悲从中来,打算了却一生。

在离开这世界之前,她只有一个牵挂——儿子,哪怕听一听他甜甜的声音。文秀拄着双拐,来到一间电话亭,拨通家里的电话,听筒里传来婆婆的声音,文秀过了很久才说:“妈妈,我只想听听明明的声音。”婆婆立即叫明明听电话,听筒里传来儿子的声音:“妈妈,我好想你,你怎么还不回来呀。”

文秀一年多时间没有与儿子见面了,也有一段时间没与儿子通话了,这会儿听到儿子的声音,更觉伤心。她伤心之极地对话筒另一端的儿子说:“也许你再也见不到妈妈了。”这时在一旁的婆婆接过话筒说到:“好孩子,先别哭,你遇到什么难处了?”

文秀没有回答,婆婆反复询问,文秀:“我……”没说完便泣不成声。

“我明天就带明明去看你,文秀,千万别犯傻,一定等我!”婆婆焦急地道。

第二天,婆婆赶到韶关。见到婆婆,文秀哽咽着说:“妈妈,我没有看好李阳。”婆婆说:“好孩子,够难为你了,李阳落到今天的下场,怨不得谁。”

文秀随婆婆回到家中,公公得知这一情况愤然提笔要给李阳写信:“你这个恶魔,你不是我们的儿子,远离这个家吧……”信没写完,这个刚毅而率直的老人因脑溢血含恨离开了人世,死不瞑目,面对猝不及防的打击,婆婆的精神堤坝一下子被摧毁了,她老人家整日以泪洗脸以至双眼失明,精神失常,逢人便说:“我儿子没救了。”更怆悲的还是儿子明明,打死再也不愿去幼儿园上学了,小小年纪,怎堪遭受别人的白眼。一个完美温馨的家就这样支离破碎,惨不忍睹。

此后,李阳被送劳动教养三年。三年,一千零九十多个日日夜夜,李阳经历了犹如从死到生炼狱般的磨练,使他又重新鼓起了生活的勇气。他虽然想回家又怕回家,但仍然期盼着和妻子一起重整这个破碎的家。

家门口的那棵树上,是否会飘扬着一块“黄手绢”?

第二章撒旦之吻

圣经记载,撒旦是恶魔,常幻化成各种丽影,只要与之一吻,人也会变成魔鬼。

“轰……隆……”一声长长的闷雷裹挟着瓢泼的大雨打在几近坍塌的废弃工棚上,昏暗的角落里,一个形容枯槁、两眼深陷的人正颤抖着手拿着针筒摸索着手上那些几乎让针眼覆盖了的静脉。啊!终于找到了可以容得下扎针的地方……。一阵莫名的快感随之自脚底开始涌遍全身,然后,意犹未尽地倒在肮脏潮湿的泥地上昏睡过去,任凭棚外电闪雷鸣……

不知过去了多久,李聪从昏睡中醒了过来,两眼环顾四周,眼光落到了自己身上,似有什么东西拨动了那条早已麻木了的神经,他在苦苦思索着:我怎么会是这样呢?现在这种处境就是自己追求的无拘无束的幸福吗?往事象外面天空的闪电在脑海中一幕幕闪过,逐渐清晰,清晰……

1991年的9月,中山市石岐中学正在举行毕业典礼,操场上彩带飘扬,花团锦簇,学子们正在兴高采烈沉浸在这特殊的气氛里,有的为升上大学而高兴,有的则畅谈着离校后的打算,个个踌躇满志。李聪虽未能如愿考上大学,但他的心中早已为将来描绘了七彩的蓝图。石岐是国内有名的灯饰之乡,他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能象父亲一样,在灯饰行业中争得一席之地。

“爸,跟您商量个事。”回家后,李聪把毕业证书交给父亲后,郑重地跟父亲提出学做灯饰生意的要求。父亲古铜色的脸上带着笑容地说:“阿聪,刚从学校出来就想做生意,有把握吗?”

“有”,阿聪拍着胸脯说:“让我试试”。父亲让阿聪谈了一下他那还幼稚的发展计划,鼓励阿聪说:“还行。”父亲还真的对阿聪的方案感兴趣了,找来几位生意场上的朋友策划了几个昼夜,认为可行。父亲是个干脆利索的人,说干就干,没等阿聪喘口气,就给了阿聪十五万元资金,让他去闯世界。对一个刚出校门的人,十五万,这是一个多么巨大的信任,父亲那压在阿聪肩上的大手使他觉得担子的分量。阿聪感动的说不出话,心里面模仿着电影中英雄人物接受任务的那样说:“决不辜负父亲的信任。”就这样阿聪掀开了步入商界的第一页。

刚开始时,他遇到了不少难于预料的挫折,但正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他凭着不屈的性格,务实的作风,在不到三年的时间里,他把父亲给他的垫底资金发展成为两个灯饰装配车间和一个颇具规模的销售门市部。老天爷给他铺就了一片坦途。

1995年7月的一天,这一天与往常没什么两样,阿聪正指挥着工人忙着卸货,灯饰厂最近的生意特别红火,他常常一天下来累得精疲力尽。这时一位高中同学在大门口叫他。多年没来往,同学相见分外亲热,阿聪把他迎进了销售部办公室,客套几句后。阿聪问同学:“现在忙点什么生意?”

“没什么,能赚钱的生意我都做,哈哈哈……”。

阿聪还未读懂那笑声中蕴藏的含义,只见同学神秘兮兮地从衣袋中掏出了一个用纸折叠得整整齐齐的小包,两眼扫了一下四周说:“老同学,看你一定很累。怎么样,要不要试一试这好东西,保证你试过后浑身有使不完的劲。”

“是什么灵丹妙药。”阿聪边说边接过小包包,打开一看,是些白色粉末。心里打了个问号:“难道这些'粉末’就是电视、报刊上经常提到的'白粉’吗?”他的心咚咚直跳,对老同学说:“你这是'白粉’吧,不要害我。”

老同学露出了灿烂的笑容说:“没事的,试一试。现在有钱人才抽这个,这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我试过,感觉很好,不管你有多累,吸几口浑身是劲,有病治病,没病防病,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象你这样事业有成,兜里有花不完的钱的老板,哪个不吸这玩意。”老同学好象窥穿了阿聪心思一样侃侃而谈。

“这么一点东西,真有这么神奇?”阿聪带着好奇的问道。

“不试不知道,一试就想要,哈哈.……”老同学又是一阵嬉笑。

“我现在没时间,晚上你来找我,行吗?”阿聪犹犹豫豫地说。看到阿聪开始动摇了,老同学知道有“谱”了,于是知趣地告别了。

当晚,老同学带着一个“靓女”如约来到阿聪门市部办公室,阿聪打发了工人们,关好了门,见同学和那个“靓女”剥开一张香口胶纸,撕去上面的白纸,把小纸包里的白色粉末抹了一点,然后打开火机用火苗烧烤锡纸下部,被烧热的锡纸上升腾起一屡屡青烟,他俩用纸筒你一口我一口地抽起来,半支烟的功夫,俩人神满意足的对阿聪说:“来,试一口”。阿聪看到那个“靓女”都在抽,自己不抽不好,一来是自己叫他们来的,怕同学会不高兴;二来怕他俩会见笑;三来自己这两天也的确有点累,的确想找个活动解解乏。在他俩的怂恿下,他开始动摇了,好奇心随波逐流地推拥着阿聪迎接了魔鬼献上了第一个“吻”。

随着几缕白烟袅袅升起,此时阿聪心跳加快,头部胀痛,顿觉得眼前一片模糊,继而身体开始麻木,全身肌肉开始放松,只感到一阵恶心,同时亦伴随着一阵快感,阿聪亦昏亦死地睡了过去。

自从第一次吸食过“白粉”后,那位“同学”隔三差五地给他捎来一点。刚开始,阿聪还不屑地嘲笑电视上为何把毒品渲染得那么可怕,那只不过是用来教育那些未吸过“白粉”的人,吸过以后也不过如此,该怎样生活还是怎样生活。当时他还幼稚地认为只要心中有把尺,把握住分寸,疲劳烦闷的时候才抽一口,应该不会有多大问题。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地,阿聪觉得的确象那位同学说的那样:“不吸不知道,一吸离不了。”阿聪开始发觉毒品并不是他当初想象的那么简单。吸过几次之后,便由不得你了,这时候,你整个儿已被毒品支配着,消耗着,毒瘾一发,哪怕天塌下来也不会去理会,只寻思如何能尽快找到白粉,止住那股难以忍受的瘾。

一天,阿聪正跟一位南京来的客户洽谈一笔三十万元的生意,这是一笔大生意,他兴致特别高,由于数量较大,客户要求高,谈判时间比较长。正谈到关键问题上时,阿聪毒瘾发作了,开始时全身发热,豆大的汗珠冒了出来,继而心跳加剧,大脑一片模糊,阿聪知道,这时再不去“开餐”,将很难维持下去,而谈判正进行在节骨眼上,一块肥肉眼看就要到口了,又怕自己离开会使谈判节外生枝,阿聪很矛盾。客户这时也看出阿聪身体不适,主动对他说:“休息一会吧。”此时阿聪如听到特赦令,急急忙忙、跌跌撞撞地往厕所飞奔而去,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吞云吐雾去了。过了好一阵,阿聪才想起客人,等他出来时,客人早已离开,一笔利润丰厚的生意便泡汤了。

慢慢地,阿聪开始无心打理灯饰厂的生意,甚至连那个深爱着他的女朋友阿红也无心去理了,整日里跟着一帮“道友”东游西荡,寻找购买毒品的窝点,过着自认为潇洒的生活。阿聪每日所需的剂量越来越大,每天需要二克毒品才能平息那股熊熊上升的火苗,而一克毒品的价钱在二至三百元左右,加上毒品贩子的掺杂掺假,每天需要四五百元的开支。

一个没了指挥员的灯饰厂纵使是支王牌队伍,又能维持多久,不到二年时间阿聪将值钱的东西都卖了,摩托车、手饰,甚至连女朋友的金项链也想方设法骗到当铺去了,换回的是一缕缕的青烟。此时的阿聪已被毒品消耗得面目全非,形骸骨立。街谈巷议,谁不为之摇头叹息。

听到议论,阿聪的父母开始还不相信,直至有一次,春节刚过,家里只有阿聪一个人,此时毒瘾发作,他不顾三七二十一正在家中大厅开起了“档”时,没料到父母从外面回来,碰了个正着。真是晴天霹雳,他们怎么也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他们曾经引以为豪的儿子正在吸毒。母亲一下子扑到他面前,老泪纵横,声泪俱下:“儿啊!沾不得,那东西沾不得呀!”一声声嘶心裂肺,令人肝肠寸断。父亲,一向说话不多的父亲,远远的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突然低头将手中那支已燃至指间的香烟猛的一摔,一字一顿地说:“从现在起,给我好好呆在家里,把毒瘾戒了,离开家门一步,我打断你的腿。”

语气不容置疑又带着颤抖。透过浓浓的烟雾,阿聪分明看见一滴浊泪在父亲的眼眶中闪动,滚落。这一刻,他蓦然发现面前的双亲仿佛一下苍老了许多,父亲那带着期望而又有点游离的目光令他震颤,戒除毒品的决心渐渐充满了全身,他意识到自己是应该戒毒了,无论是为了父母,为了女朋友,还是为了自己。

阿聪的父亲发现儿子吸毒的那一天起,就为儿子戒毒操碎了心,他动员全家人帮助儿子戒毒,把阿聪关进为他准备的一个房间,窗子还加上铁枝。他请来一位是医生的朋友,每天二十四小时监护阿聪。此时的阿聪也非常配合。戒断症状出现时,耳鸣,打呵欠,涕泪涟涟,继而有如万蚁噬心,千刃裂肤,四肢痉挛等反应把阿聪折磨的死去活来,医生为了给他减轻痛苦,就给他打了一支镇静剂,但是仍无法消除那种痛苦。母亲看着他在地上打滚的惨状,先是掩面痛哭,后来干脆躲得远远的,任由其呼天唤地。整整折腾了几日几夜,吐出的污物常常沾了他一头一身,整个人不成人样,就像一个街头的疯子,像一只魔鬼。

经历了几天的残酷搏斗,经历了死亡线上的挣扎,阿聪终于暂时摆脱了恶魔的纠缠,渐渐平息下来了。在父母和女朋友的悉心照料下,他身体开始得到了恢复。十多天过去了,他摆脱了生理上的毒瘾,心身也为之一快,似乎一些失去的东西重又回到了他的身边。父母、女朋友都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为了巩固戒毒效果,阿聪的女朋友,劝他离开中山,到她的家乡广西去散散心。阿聪欣然同意了,俩人踏上了去广西的长途汽车。

三月的广西凭祥,沿途万物生机勃勃,春意盎然。小河在欢快地流淌,穿过山坡,走过树林,消失在越南境内。离边境不远的地方有一片花场,女朋友的家就在这里。花场除时令花草外,四处遍布假山、廊榭,无不显示主人的匠心与意趣,真如世外桃源。水声淙淙,蜂蝶嗡咛,阿聪在女朋友的呵护下,在这里度过了人生最美好的一段时光,尽情地享受着生活。阿聪在春意中慢慢远离了“白粉”,忘却了“白粉”。

两个月时光一晃就过去了,阿聪在女朋友的家乡度过了一段幸福时光,阿聪的心又开始复活了。虽然原来的灯饰厂垮了,但阿聪手上还有一大批客户,以前建立起的关系网还可以利用,经过了戒毒煎熬的阿聪对自己的前途重新充满信心。回家后,阿聪将想法向父母提了出来,阿聪的诚心打动了父母,父母又筹备了20万元支持他办厂,成功的道路又一次为他铺就。

然而罂粟并不轻易放过他,魔女仍然象带着各种面具的幽灵,时刻在阿聪的身边转悠,只要你不小心碰她一下,你就难以摆脱她的纠缠。

身怀20多万元的阿聪又准备在商场一搏,然而过去交往的“白粉仔”仍然在远处盯着他,做起生意来,许多人听说他曾吸过毒,都敬而远之。诺大的厂子,几百双眼都等着他找活干,诸多不顺,造成经营上的一亏再亏,苦闷与烦恼骚扰着他,他那经过生与死搏斗构筑起的精神支柱很快崩溃了,心理防线也随之很快又被从前的那班道友的甜言蜜语击垮了,他又跟着他们偷偷吸上了“白粉”,毕竟他还只是一个踏入社会时间不长的、生活阅历不多、心理防线脆弱的年轻人。

没多久,复吸后的阿聪清醒后又后悔了,但是已经晚了。阿聪为了不让父母伤心,并没有停下手中的工作,勉强支撑着,但对于巨大的吸毒消费来说,他的收入显然是杯水车薪。怎么办?终于,罪恶的念头还是落在了父母身上。

父母亲得改革开放之先,是比较早富起来的,有几百万家产,在他们身上弄上一点并不难,毕竟自己是他们的掌上明珠。阿聪开始编织各种谎言,欺骗父母要进货需要现金,要出差需要旅费……,每当接过父母的血汗钱,阿聪都会羞愧一阵子,但身体对毒品的强烈依赖已不容他考虑的太多了。

时间一长父母看出了他故态复萌,但此时毒品已将他的身体和灵魂摧垮,使他人格也产生了严重的变异,就象挪威画家蒙克笔下扭曲的灵魂,父母的劝告根本听不进去,就连女友以死相威胁的深情也置若罔闻,无动于衷了。

父母对他死了心,性格暴躁的父亲把他赶出了家门,他成了无家可归的浪子。一个衣着光鲜,满身朝气的“老板”一夜之间成了街头阿混。阿聪不怨自己,却把所有的怨气发泄在父母身上。一天,他“请”来几个毒友洗劫了自己的家,抢了父母二三万元,换取了毒品,又一头扎进了茫茫毒海。此时的他,已是面青唇白,牙齿松动,头发早白,皮肤干躁,声音哑颤,活脱脱一个人间鬼魅,从躯壳到灵魂。

……轰隆,又是一声闷雷,躺在湿漉漉棚子下的阿聪一点反应都没有。阿聪因吸毒注射过量昏死过去了,被巡警发现,“110”捡回了他的一条命,他也因此进了监狱。

第三章无辜的美丽

刘岩和妻子张燕虹同是西江边上的端州城人。两人是高中的同学,是学生会干部,又是优秀生,两人接触甚密,同窗之谊深厚。高考时,刘岩考上某大学财经专业,张燕虹考上电子计算机系。大学毕业后,刘岩分配到市财政局工作,张燕虹分配到市里的某电子公司设计室。西江河畔,又多了一双情侣的倩影。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翌年,在双方家长的催促之下,俩人共结秦晋之好。

眨眼七度寒暑过去了。刘岩和张燕虹有了爱情的结晶,有一个活泼可人的女儿,这个温馨幸福之家羡慕煞人。然而,一次不幸的车祸,改写了刘岩的人生轨迹,急风暴雨袭击了这个幸福的港湾。

那年夏季的一天,刘岩和财政局的领导乘车前往广州开会。途中忽遇倾盆大雨,路面湿滑。司机一下闪失,方向盘骤然失控,汽车撞向路边的护栏,汽车四轮朝天,其他人幸好只是皮外伤,而刘岩却伤得最重,左臂粉碎性骨折,脑挫伤颅内血肿。刘岩旋即被送往医院救治。

在病榻上治疗养伤了近半年,臂上的伤已愈合了,惟有颅挫伤后的脑还留下后遗症,不时疼痛交加,有如戴了“紧箍咒”一般,常令刘岩痛苦难当。

由于刘岩夫妇除了念大学那段时间以外,从未离开过这城市,各方面人缘又好,刘岩受伤住院的消息传出去后,不时的有人前来探望,既有自己单位的同事,又有妻子的同事,还有中学的同学,甚至小学的同学。他们的关怀和呵护,使刘岩在担忧伤情,忍受阵阵剧痛之余,也得到了不少的安慰。一天,一位久未谋面的中学时的同学,只听说是从事个体贸易发起来了的梁某,也来医院探望养伤的刘岩,关怀备至地询问病情,连声安慰刘岩“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在得知刘岩留脑颅阵痛症后,更是关心地了解症状和医院的治疗方案。表现出了少有的热情。临离开前,梁某神乎其神地对刘岩劝慰说:“我有一个朋友,也是因为车祸脑部受伤,当时也落下了象你一样的后遗症,但是,后来用了一种'特效药’,现在什么痛也没有了。过两天我去找他看一下他还有没有这种药或者是在那里可以找到这种药。”刘岩听了,连连表示感谢,把梁某送出了病房。

可是谁曾想到,这梁某其实是一个零星贩毒的毒贩子。两天后,梁某又来到了医院,寒喧了几句客套话以后,他神秘地从口袋里掏出三个小纸包,拆开一包,是一些白色的粉末,梁某对刘岩说:“我朋友用的就是这种药,很有神效,用了几包痛就止了,以后病好了,还剩下了三包,我把它拿来了给你试一试。”刘岩问:“这药叫什么?”梁某说:“我朋友说了这是一种进口药,但他给我讲了个洋名,写了几个洋字,但是你也知道我念书时的英文水平啦,什么英格,什么地洋名和鸡肠字,我一点都不记得了……来,不管它了,只要能止痛治病就行了。”给这脑挫伤后遗病的阵痛折磨近半年的刘岩这时心里想:“也是,俗话都说'病急乱投医’只要能真的止痛,管它的名字是什么。”刘岩拿起床头柜上的暖水瓶,倒了半杯开水,问梁某:“一次吃完一包吗?”梁某答:“我朋友说,头部疼痛可以不用开水吞服,来,他教了我使用的方法,药力可以直接到头部,我做给你看。”只见梁某从手提包里拿出一张锡纸,把那白色粉末小心翼翼地倒在锡纸上卷成纸筒,然后用打火机烧那纸筒的一端,那粉末化作一缕白烟袅袅升起。这时候,梁某把鼻子凑上去吸那白烟,然后对刘岩说就是这样吸就可以了。刘岩凑上去用鼻子猛吸一口,一种从未有过的刺激使之难以适应,“哇”的一声吐了起来。过了好一会,刘岩才在那种感觉和刺激中缓过来。

“这是什么药?这么怪的?”刘岩问。

“药书上都说'凡药三分毒’,只要有效就行了。”梁某很轻松地回答了一句,又关切地问:

“现在你的头还有那么痛吗?”

“也真的是,现在头好象脱了'紧箍咒’那样了......”两人聊了一会,梁某说要回家了,走前特别交代:

“今天晚上你就睡个好觉,明天记着一定要再用这种药,一开始不停药,药力才会有效。另外,听说在医院留医,按规定是不能用外面拿来的药的,你食这药时,千万不要让医生、护士和病友见到。”可怜对食了这“药”会带来些什么后果还蒙在鼓里的刘岩是多么感激梁某的细心和关心呀!就这样,刘岩在损友的怂恿下,成了一个新的吸毒者。

刘岩一连用了四天那种“药”,倒真是缓解了头疼,人也显得精神了,他父母亲和妻子看到他现在的样子,高高兴兴地为他办了出院手续回到了家。

头是不怎么痛了,但刘岩一个人在家里时,不知怎么搞的,又想到了那“药”,“巩固一下也好。”刘岩把梁某在医院时留给他的两包“药”也吸光了。但他殊不知已经中毒上瘾,头不痛,却是浑身在痛。他急忙打电话给梁某,梁某说:“可能是需要再食这'药’巩固一下了。”

过了不久,梁某到了刘岩家。刘岩一见梁某,拿出了五百块钱,对梁某说:“麻烦你快点帮我买那药。”梁某一改在医院时的那种关切、大方的态度,既狡猾又贪婪地数了数那叠人民币:“五百块,恐怕最多只能买到二包,够你两天用。实话告诉你,你不继续用这'药’是不行的了。”他冷冷地说。这时,刘岩只有再吸毒,才能缓解有如万蚁噬骨、万刃裂肤的疼痛。

很快,家里的积蓄被他吸毒耗尽,一年下来,家中稍为值钱的高档家电、妻子出嫁时的金饰都化为青烟随风消逝,往日充满欢乐的家庭一片愁云惨淡。父母、妻子苦口婆心劝他戒毒,但一切都来不及了,他已经成瘾。每当毒瘾发作,任何理智的声音都置诸脑后。

一次,一家三口正吃午饭,刘岩犯瘾了,不知哪里的一股牛力猛然地掀倒饭桌,刘岩一个趔趄,摔倒在地,口吐白沫,发疯似地嚷嚷:“快给我钱买白粉,快哟!”7岁的女儿惊恐得抱着妈妈的腰,放声哭泣。妻子悲愤地说:“家里哪里还有钱给你买'白粉’啊。”刘岩一眼瞟见女儿房间里有一台刚买不久的语言复读机,“这玩意儿还值几个钱?”他冲过去一把拔断了电源,搂着机子朝屋外狂奔。刘岩这个吸毒者已经开始在家庭内实行“三光政策”了。女儿学外语用的“复读机”只卖了200元。两天后,刘岩又搜索枯肠,寻找弄钱的门道。

他铤而走险,顺手牵羊盗窃、拦路抢劫,什么都干。父亲虽然已对他失去了希望,但是还是经常把他从公安局领回家,刘岩毕竟是他的儿子。一次,父亲难过地跪下哀求他说:“你不要这样下去了,该回头了,现在家都给你弄破败了,就算爸爸求你了。”然而,面对年迈父亲,刘岩早已无动于衷,而且十分厌恶。但是认真想想,父亲也的确是为了自己好,于是一反往常,刘岩他回答说:

“爸爸,您老放心,我一定振作起来,远离毒品重建家园。”

父亲听到刘岩这番话,感到很惊奇的说:“真的吗,你能戒掉吗?”“我一定能戒掉,如再吸'白粉’,我自己去强制戒毒所去戒。”可是刘岩忠厚老实的父亲怎么也不可能想象得出来,已被白粉扭曲了人格的刘岩已泯灭了所有的良知,他认为他父亲劝阻他吸毒的做法很讨厌,他设下了一个圈套,要把自己父亲套进去,“不能让他指手划脚,那么多事。”

一个黄昏的下午,刘岩象很高兴的样子来到父亲身边说:“爸爸,我已找到了一份工作,不再玩那玩意了。您看这是公司给我的聘请书。”他父亲接过刘岩伪造的聘书显得很高兴,这时刘岩顺手递给父亲一支“烟”。爸爸抽过“烟”出现了呕吐症状,但却没有一点警觉,他问儿子,抽这烟怎么那么不舒服,还呕吐?

“您老人家好久没有抽过烟了,今天抽烟,出现这种情况是'正常’现象。”

第二天,他父亲竟主动伸手向他要烟,就这样,刘岩一支“烟”一支“烟”的给他父亲吸,之后就在刘岩的引诱下,他父亲也染上了毒瘾。有一天,当他再问刘岩要烟时,儿子却回答:

“没有了,这烟是昂贵的,拿钱来买,50元1支,买1支50元。”刘岩冷酷地回答,那样子就象梁某当年向他交易时一样。就这样平等的交易,不到两个月,他父亲的'棺材本’就花光了。

“给我一支烟。”

“你有钱吗?”

“没有了!”他父亲有气无力地说着。

“没有钱没得商量。”于是父亲只能苦苦纠缠,哀求刘岩施舍一支烟,刘岩冷眼地看着他父亲被自己弄得如此狼狈不堪,人不象人,鬼不象鬼的样子,也不多想一下就厌恶走开了:

“让他死去算了吧,自己也吸上了,还劝我不吸!”

就这样,刘岩的父亲吸毒后,日益虚弱消瘦的身体,终于忍受不了毒瘾发作的折磨休克死去。

家里能典当的家伙都没了,咋办?傍晚,妻子张燕虹下班拖着疲惫的身体走进家门。刘岩眯着眼打量着妻子,她虽有点憔悴,也消瘦多了,但她那丰韵犹存的身段还散发着一股成熟少妇所特有的魅力。他眼珠一转,想到那位给“特效药”自己吃的个体户老板梁某早在中学读高一时,就曾给张燕虹写“情信”,要跟她交朋友,被拒绝后,还死皮赖脸地纠缠好长一段时间。张念大学时,梁某做个体贸易发了财,仍然好几次在周末赶到学校门口等候张,要约张去玩。可以看得出来,梁至今还垂涎着张的美色。刘岩吸毒成瘾拖欠缺毒资时,曾几次撩逗刘岩,让他老婆下班后到梁的公司当“秘书”,挣点外块。最近的一天说完此事后,还很大方地塞给了刘岩两小包白粉。想到这里,急于寻找毒资的刘岩更是像抓住了一根稻草。

刘岩佯作怜惜地对妻子说:“你工作那么辛苦,工资又不算高。我们中学时那个姓曾的老同学开了间公司,想请你'炒炒更’,下班后到公司当个秘书,整理一下文件、合同之类的,赚点钱帮补一下家用。”

燕虹本是个贤妻良母类的女人,心想反正晚上没事,去干干也无妨。哪里会料到吸毒丈夫会在做她的美丽姿色的文章,将她送入采花贼的虎口,便一口答应了。

第二天晚上八时,张第一次到梁的公司当“炒更秘书”。刘岩说不能失礼于人,有心让妻子略施脂粉,穿戴光鲜。张稍为打扮,更显得楚楚动人。

张依时来到了梁某的所谓“贸易公司”门口,敲开大门一看,分明是一间卧室兼办公室的小房,再定神一看,里面只坐着梁某,不禁暗暗起疑心。梁某见燕虹的到来,不禁心花怒放,斜眯着色迷迷的双眼,嘴里说着欢迎老同学,手就伸了过去欲搂燕虹的腰肢,张一看这情意,疾言厉声:“你想干什么?”

“来,教你先熟悉一下交际应酬的技艺。别怕,屋里只有咱们俩。”说着,梁某色胆包天,竟把张推倒在床上,然后扑了过去......

燕虹衣衫不整、头发零乱跌跌撞撞地跑回家,掩面痛哭:

“你,竟和梁一起设计这么一个卑鄙的骗局,你这禽兽!......”

刘岩看也不看妻子一眼,冷笑着:“这钱好赚,反正你也不是什么黄花闺女。”燕虹看到刘岩竟然当面说出如此无耻的话,伸手扇了她一个耳光,老羞成怒的刘岩竟把妻子毒打了一顿,连椅子都打烂了,妻子的四肢和背部被打得青一块、紫一块的,直到他毒瘾又发作才停手。

第二天晚上,刘岩见妻子呆若木鸡似地坐在一旁,就催她“上班”。张一脸惶恐,嗫嚅着:“我不去,不要再叫我去了好不好?”声音带着可怜的哀求。刘岩一听,脸色马上由晴转阴:“哪能不去,我已经答应人家了。”燕虹悲戚地说:“看在女儿的份上,你放过我好了,叫我干什么都好,别让我当'秘书’”。

刘岩冲上前,一把扯住妻子的头发,掴了妻子几个巴掌:“你不去就把你的脚打断......”燕虹给吓傻了眼,她哪里知道丈夫已经毒迷心窍,竟用妻子的贞洁换取毒资。她越想越害怕,猛然站起来,冲出门口,逃回娘家去了。

刘岩马上赶到丈母娘家,只见妻子躲在丈母娘的房里暗自抽泣。张怎么也不敢开口对母亲诉说丈夫干出这样伤天害理的事,她不忍伤母亲那颗仁慈的心。蒙在鼓里的丈母娘,以为是夫妻俩在怄气,反而对刘岩说:“好好哄哄燕虹吧,两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呀!”

生性懦弱的张燕虹见丈夫进房来,以为又要饱受丈夫的拳脚交加,吓得缩在衣柜旁边。刘岩凶神恶煞,压低嗓门:“老实跟我说,你到底去不去?你不去,我不但说出来,还向你单位告你,说你在外头跟男人通奸。”

燕虹心乱如麻,痛苦极了。她心想,家丑不可外扬,女人的名声比什么都重要。要是丈夫到自己单位来个“恶人先告状”,自己什么都完了。她在丈夫威逼要挟的淫威下低了头,顺从地跟在丈夫的后头,蹒跚地离开母亲的家门。含垢饮恨,再次走近采花贼梁某,充当他的泄欲工具,为丈夫筹集浸满耻辱的毒资。

梁某肆无忌惮地蹂躏燕虹,玩腻了以后,竟然充当起皮条客,威挟着燕虹深夜去发廊、上夜总会,强迫燕虹卖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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