辩 | 岁月失语,惟文能言
我喜欢激烈深刻的鲁迅和李大钊,所以我不喜欢温雅平淡的胡适。我不喜欢极度推崇儒家的冯友兰,但我更不喜欢哲学史写到烂尾远不如冯友兰的胡适。
可是,今天,我看到了伽利略,我忽然发现了胡适的可爱之处。因为,伽利略是他那个奔忙时代的冷静者。他们同样的在战争与和平之中,选择了和平。
当伽利略的学生安德雷亚质问他:“没有英雄的国家真不幸!酒囊饭袋!保住一条狗命了吧?”
他可以平静的回答:“不。需要英雄的国家真不幸。”
多么的智慧啊。可是,转念一想,胡适不也是如此吗?为什么在我这里伽利略就是智慧,胡适之就是软弱呢?或许因为伽利略过于伟大,潜意识里无法去挑剔一个无限牛逼的人,所以,和他很像的人也有了被原谅的资格。
威尔·杜兰特写在《世界文明史》开篇中的一段话:文明就像是一条筑有河岸的河流。河流中流淌的鲜血是人们相互残杀、偷窃、争斗的结果,这些通常就是历史学家们所记录的内容。而他们没有注意的是,在河岸上,人们建立家园,相亲相爱,养育子女,歌唱,谱写诗歌,甚至创作雕塑。
过去的十多年始终觉得胡适是错的,他不谈政治没有问题,可是在那个国之不国的年代,你怎么可以只是独善其身?如果是和平年代,你怎么做都没有问题,可是在那个战乱纷飞每个人都慷慨激昂的时刻,你怎么可以屈居一隅?怎么可以?!你怎么可以?!!
可是,怎么就不可以了?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是我自己呢?首先,我可能都不会被人予以厚望。所以,我连成为英雄的资格都没有,更别说要不要拯救地球的选择是否正确。
那么问题来了,我不行,我就有理由指责行的人不冲上去吗?再退一步,如果我真的是胡适,我真的有胆量做那个舍身取义的人吗?除了那个国家,没有更值得留恋的家人和爱人吗?如果身边全是那样的激进主义、热血青年,面临那么多的指责,我们还能做到不随波逐流吗?
政治自由,是一个人最基本的权利。为什么要谴责一个不谈政治的文人?看他的作品就好了啊。
说到作品,他的《中国哲学史》确实不敢恭维。太多的考据考证,显得冗长,最后还有点儿草草收尾。
沈尹默说:他觉得胡适写的文字,无论是散文,或者是诗,都很干净。但是过分的干净了,干净得同蒸馏水一样,尝起来一点味道也没有。
说实话,这点我是认同的。胡适的作品太强调考证,里面多是考证的年代及原文。有种百度百科和文献索引的即视感,读起来十分费劲,且主旨不清晰,看不到个人观点和逻辑框架。
总之,战争与和平,大家都有选择的自由。之所以更能接受伽利略,仔细想想,可能原因有二:一是伽利略的成就确实是胡适远无法比拟的,专业能力更强。二是伽利略处于意大利的文艺复兴时期,胡适处于国家存亡绝续的关键时刻,两个人虽然都选择和平,但确实前者更不被诟病。
这么一想,伽利略更可爱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