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些人更容易上当受骗?
图:Winslow Homer
回忆一下我们自己是如何长成今天这样,是怎么一步步认识这个世界的?一开始,父母的话就是权威,不许这样不许那样,还不给出理由,最多是严厉的危险警告。再稍微大一点,去了学校,好奇心也未必能得到满足,因为学校教育的方式也多以灌输为主。我们是在学习,是记住了不少知识点(就算那些知识都是正确的),但我们的怀疑精神从未被培养出来。因为成长的教训就是,权威不容置疑。
现代社会受益于分工和专业化,很多事情相信专业人士是一种较优策略。然而,这种习惯不好的一面,心理机制是全面接收先行一步,多年的教育打磨,导致人的质疑能力逐步退化。今天,一部手机可以通往全世界的移动互联网时代,人们看到的只不过是被允许看到的而已。
大环境来看,一切秩序井然,稳定安全。如果一个人在家心里慌,打开电视,国内很好,好消息不断。国外就不那么令人放心,不是爆炸就是饥荒,开个会还揪头发摔椅子,十分不得体。眼见为实,对比有说服力。人们就是从小到大,从家庭到社会,被这样的“温暖”环绕,一切都很好,不好也是个别不好。什么质疑精神?无从下手。
政策都蛮合理的,是当下的最优,也得到了诸多专家解释论证。冷不防还能有文盲给你来一句“存在即合理”。如果你有意见,也是幼稚的外行,不够成熟,缺乏大局观。有意见当然可以啊,我们是允许的,但是第一,声音不能太大;第二,影响力这个东西有隐形牌照,得按要求施展影响。
常有人问,为啥中国的传销一类的组织这么猖獗呢。不少人家里都有不听劝的父母,中了邪似的。因为我们很早就在失去质疑精神的过程中也失去了自我。生活多么无聊空虚寂寞冷。归属感让人温暖让人踏实。
苦于父母不听劝,自己又真的多清醒?自己恐怕也没比陷入保健品传销组织的父母强多少,也是为这样那样的组织狂热,只不过看起来不那么明显地扔进一笔钱进去而已。拥有某某品牌的玩意儿感觉到自豪,因为加入某某粉丝群感到温暖。仔细想想是不是一类症状?
有人要发财,有人要长生不老,有人要改变世界……他们很快就找到了组织,组织给了他们精神上的绝对力量,日子过得苦是应该的。各种大小的组织,口号动人心魄,所向披靡。这期间的乌合之众都是些什么样的人?老实说,自私自利一点的,忙着赚钱或具体事务,不管他本人身处组织的哪个位置,目标清晰而具体,大多是人精。冲动的学生、生活郁郁不得志的底层人士,好高骛远不甘平庸,都是最容易被某种理想主义掳获的群体。所有邪教都带有理想主义色彩。大型事件的参与感,身为理想组织的一份子,莫名其妙的骄傲感是支撑狂热的永动机。
人的确需要一些存在感,越弱的人越需要。虽然平时无人理睬,然而一想到自己有幸能参与到一项无比崇高的事业中去,怎能不赴汤蹈火?而且操作起来毫不费劲,精神上瞬间的伟岸只需要追随,自己终于不再卑微。如今互联网上那些让人眼花缭乱的社群,多少都带有这种理想主义馊味。
人要有些切实际的梦想,比如短期内的目标,但最好不要有宏伟的理想,因为它容易冲昏你的头脑,让你失去判断。理想主义是炮灰的聚集地。希特勒就是非常纯粹的理想主义者,振兴日耳曼人,把地球管起来。当年很多德国人眼里,希特勒的理想伟大而动人。
期待更好的生活,更厉害的自己,是个人目标,可落到实处,即自我生活的改善。或者可以这么区分,理想就是煽动呼吁一堆人一起为一个假大空的宏伟未来行动起来,深陷其中的人并没有能力思考自己付出和得到为之狂热和激动的到底是什么。个人目标就是踏踏实实地做点具体的事,付出和收获不仅落实到个人,对比过去能有明显的进步。个人强则社会强,每个具体的你我他越来越好,这个社会还会差吗?
盲目认同权威、情绪用事、被故事感动、强烈的集体归属感、追随宏大的理想,这些行为有明显共同点,都丧失自我,失去了质疑和批判精神。不要问只要信,不要问只要感动,建立了一种可持续的精神高潮。
当个正常人类实际上并不难,保持警惕,多看多思考。一切洗脑之人、事、物,包装得多么伟大多么热血都经不起逻辑推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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