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安山文学】唐锦禄||天凉好个秋（散文）

    主编：非   鱼

       和朋友闲聊，说起孩提时期在乡下生活的片景，一晃五六十年过去了，越发瞧我如瞧《蹉跎岁月》了。

       看看朝气和雄心勃勃的朋友，彼时心里颇有点空手而归的苍凉。或许真像有人哂笑的那样，我们这一代背负的太多太沉重，我们活得太累太忽忙太没有自我，这辈子全为别人活了白来世上走一遭？也有对我似安慰似羡慕的，说是你的人生就是一部长篇小说！想当初，前不见光明后不见退路时倒也做过诸如小说之类的梦，也曾发愿：如果有一天能够握笔一定要写下它，否则就对不起这段人生对不起我自己。

       后来在生命的秋天终于握了笔，却发现握笔的手已然僵硬，一路的脚印己然模糊一一也许当初的本来就没留下过脚印，因为道路太泥泞因为步子太蹒跚。

       现在能说上来并且还想一说的，竟只有养儿育女的那些个婆婆妈妈那些鸡零狗碎了。

       儿子五岁时高烧住院。半夜，查房的护士猛将我推醒并大声嚷嚷，你儿子呢你儿子呢？！我惊跳起来，一眼睁一眼粘地床上床下乱摸，真的不见了孩子。护士一腔哭音冲我吼！陪儿子住院的人睡得这样死，孩子给弄走了都不知道你算了什么父亲！我一吓两眼就全睁开了，心想儿子莫不是被人贩子偷走了？病儿的陪护们都被吵醒，也跟着护士嚷嚷，一屋人这里趴那里看，可病房四壁一目了然，哪有？

       混乱当中，夜班拖地的护理员突然拄着拖把直指床下，咦，帐子底下什么在动？我弯腰一看，是儿子！儿子裹在蚊帐下摆着小手小脚抓抓踢踢，都没醒。想必也是前两天让高烧折腾苦了，和我一样缺瞌睡。

       第二天我只好办出院手续，否则就成动物园的金丝猴了一一全病区都来看这个真能睡的憨父亲。彼时我看着探头探脑的人们直想对他们喊：知道守着孩子三天两夜不合眼什么滋味吗？！后来想想我就没喊，儿科病房的爸爸妈妈们哪个不缺着几辈子瞌睡？

       所以如今我比较地有自知之明，人们每每夸我好父亲好丈夫什么的时，我总说没那么高大不过还算忠于职守。只是这职守落到我身上却过于悲壮了点儿。

       曾羡慕过某作家，他为了文学抛开一切包括儿子。他成功了，在文学道路上踏出了自己的小路。他可以在生命的秋天无愧地回首舒心地微笑。可我是失败者么？面对厄运，面对困难，面对父亲的天职，我能算失败者么？然而，我是成功者吗？不知道。

       写到这里，心中幽幽然冒出辛弃疾那句千古绝叹：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

 插图/网络

作者

简介

唐锦禄，曾用名：翰儒，笔名：德行天下、与世无争、昭阳君。号：柳叶居士。中共党员，江苏兴化人，退休干部。喜爱文学和码字，以＂读书写字品香茗、听雨观云赏花草＂自娱自乐，亦有2000多篇各类文学作品散见于人民日报、经济日报、法制日报、工人日报、解放日报和新华日报等省级以上主流媒体，且多有获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