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名媛在拼下午茶?来看真名媛平时都做些什么
一篇名为《我潜伏上海“名媛”群,做了半个月的名媛观察者》的文章刷爆了朋友圈,文章中,这个称为“上海名媛3群”的群友们,从五星级酒店房间、下午茶,一路“拼”到豪车、奢侈品包包,引来网友们的热议。
女孩们疯狂地秀着“高档消费”“岁月静好”,殊不知,这种“强经营感”,恰恰与真名媛们的“云淡风轻”背道而驰,用物质堆砌出来的豪华景象只是“黄粱美梦”。
与其把个人形象建立在虚假的泡影里,不如努力成为真正的“女神”。让我们一起来看看腹有诗书气自华的真媛——叶嘉莹,是怎样炼成的。
叶嘉莹
她被称为中国最后一位“穿裙子的士”。她是中国古典诗词研究专家,受聘于台湾大学,哈佛大学等多所大学的客座教授;她是2015-2016年度“影响世界华人大奖”终身成就奖的获得者。
浮和沉,名与利,都不是她追求的东西。
她一生最大的愿望就是为年轻人开一扇门,将美好的吟诵传承下去。
她致力于古典诗词的教学,获得了使古典诗词于当代“再生”的赞誉。在她90岁生日时,国务院前总理温家宝向她发来贺信,温家宝在信中称赞她心灵纯净、志向高尚,诗作给人以力量,“多难、真实和审美的一生将教育后人。”
成长
叶嘉莹出生于1924年的北平,从小被关在悬着“进士第”匾额的大门里长大,家里保留着满族的“花盆底”和“阿玛”的称呼。
女孩儿玩的荡秋千、溜冰、踢键子、抓子儿,她都不会,有的根本没见过。她不识字的时候就开始背诗,“所有的精力都用来读书了”。《论语》是她“背诵最熟的一本书”。
11岁时,她跟着伯父学作诗。庭院中的竹子、石榴花、枣花、落日、月影是她写诗的主要题材。“迦陵”的别号也是她从与伯父聊天中得来——清朝的陈维崧,是中国词人里写得最多的,号迦陵。
辅仁大学学士学位照
考入辅仁大学国文系后,她遇见了影响自己一生的老师顾随。
顾随讲课,她埋头一字不落地记笔记。听了6年课,她记下8大本笔记,此后的50余年,她在台湾、美国、加拿大漂泊,只有这些笔记她随身携带。顾随当年评改的习作旧稿、信件、赠诗,都被叶嘉莹作为书法装裱起来,带在身边。
受顾随的影响,她一改善感的诗风,写下“入世已拼愁似海,逃禅不借隐为名”。70多年后,迦陵学舍在南开大学落成,这两句分挂在月亮门两侧。
磨难
叶嘉莹生于1924年,在诗书之家的熏陶下,她幼时便已熟练掌握平仄声韵。1937年七七事变爆发,打碎了她平静的生活。当时叶嘉莹的父亲在上海航空公司工作,上海沦陷后,他音讯全无。母亲忧劳长逝,那一年叶嘉莹17岁。1948年冬,叶嘉莹随丈夫抵达台湾。1949年,丈夫因白色恐怖被逮捕,叶嘉莹的生活再次跌入谷底。
国破家碎,亲人四散。一连串打击,在最难捱的时光里,是诗词支撑叶嘉莹继续面对生活。“植本出蓬瀛,淤泥不染清。如来原是幻,何以渡苍生。”动荡不安的祖国大地上,叶嘉莹写下一首《咏莲》,她说:“我平生经过离乱,个人的悲苦微不足道,但是中国宝贵的传统,这些诗文人格、品性,是污秽中的一点光明。”没有哪些悲剧是古代的诗人词人没有经历过的,诗词能抚慰受伤的灵魂。在那些颠沛流离的日子里,她失物无数,但在海外寄居多年的教学资料、录音录像、笔记等,一本、一件都未曾丢弃。在叶嘉莹眼中,那些日益模糊的字迹如星光明月的万顷光华,照亮她所有绝望与灰暗的时刻,是“宇宙间最宝贵的东西”。
叶嘉莹在古典诗词的滋养中振作起来,上世纪60年代,她赴北美讲学,从此,打开了一扇将中国诗词之美介绍给世界的窗。
叶嘉莹在温哥华为幼儿讲古诗。
“我每天要查生字,然后第二天去上课。我就用最笨的英文连比带画地讲给学生。即便是这样,听课的学生从十六七个一下子增加到六七十个。我过了两年一天到晚查生字的生活,英文进步了很多。”虽然语言受限,但叶嘉莹依然能将中国古典诗词讲得生动有趣、细致入微,她学习的潜能也在实际教学中被激发出来。因为常在图书馆到半夜,哈佛大学图书管理员交给她一把钥匙方便查阅资料。
过了语言关,叶嘉莹有了更多可以支配的时间。“我不但听西方人讲英文诗的课,还听文学理论的课。”叶嘉莹在海外的那段时间正是西方文学理论风起云涌的时代。“我还把所学到的文学理论都用来分析我们中国的诗词,我可以把诗词的好处都讲出来。”在西方从事教学工作,将西方文艺理论引入中国古典诗词研究,是叶嘉莹对中国古典诗词研究的重要贡献,获得国际学术界广泛认可。教书仅半年,加拿大不列颠哥伦比亚大学就史无前例地授予叶嘉莹终身教授的称号。1990年,叶嘉莹被授予加拿大皇家学会院士的称号,是加拿大皇家学会有史以来唯一的中国古典文学院士。
1976年,叶嘉莹的长女与女婿在一场车祸中同时罹难。料理完后事,叶嘉莹终日哭泣,她突然领悟到,“把一切建立在小家小我之上,不能成为一个终极的追求和理想。”她要让自己从“小我”的家中走出来,要回国教书,要把“余热都交给国家,交付给诗词”,要把“古代诗人的心魂、理想传达给下一代”。
教育
“从1979年开始,我在假期自费回国教学,一分钱都没有拿国家的,完全是尽义务。”漂泊流离数十载,这是她与命运最后、也是最坚决的抗争。叶嘉莹说:“我结婚不是我的选择,去台湾也不是我的选择,去美国也不是选择,留在那么美好的加拿大温哥华不是我选的,这是命运。只有回国来教书是我唯一的、我一生一世的自己的选择。”
1978,叶嘉莹向中国政府申请回国教书。一年后,她收到了中国教育部批准回国教书的信,安排她先去北大,不久,又应 李霁野 先生之邀去了南开。每年3月,温哥华的大学停课放假了,她就飞回国内讲学。如此奔波30多年,直到2014年,她决定定居南开。
1979年初抵天津,与南开大学诸教师合影。
叶嘉莹写竖排繁体的板书,一边说一边写,速度很快。因为经常写板书,粉笔灰使她的手指总是皴裂。她的右手拇指和食指上总贴有胶布。
一些听过她的课的朋友,常常告诫她,讲得不要太大声,要节省点精力,注意身体。但她一讲起课来,就什么都忘了。
因自小接受“声闻过情,君子之耻”的古训,叶嘉莹不喜欢过分热闹的铺排。但只要邀请方以弘扬古典诗词传统的重要性劝说,她都答应了。
“虽然我知道国内有不少才学数倍于我的学者和诗人,传承的责任也不一定落在我头上。可是我对中国古典诗歌有一种不能自已之情。”
1991年,叶嘉莹在南开大学创办“比较文学研究所”,后更名为“中华古典文化研究所”。1993年,她担任该研究所所长,捐献出自己的一半退休金,约合人民币90万元,设立“驼庵奖学金”和“永言学术基金”。今年叶嘉莹再向南开大学捐赠1711万元,目前她已累计捐赠3568万元,用于中华古典文化的研究和传承。
纪录
以叶嘉莹为主角的文学纪录片《掬水月在手》于2020年10月16日正式上映。
人前的叶嘉莹端庄,也爱美。镜头中她总是穿着得体,一条高领旗袍搭一件对襟开衫,为了整体服饰的和谐,两个小时的影片中,她不同颜色、不同材质的眼镜链就出现了三条。
叶嘉莹在家中客厅讲诗词。
但离开学生和友人的目光,私下的叶嘉莹,96岁还带着些孩子气。制片人兼副导演沈祎记得,一次接叶先生到北京录音,工作结束之后,叶先生邀请陈导演到房间里聊天。因为在拍摄之外,团队关掉了所有摄影机,而叶嘉莹就坐在床尾,放松地晃着腿,“像个小女孩在荡秋千”。
导演陈传兴最遗憾没有剪入成片的,也是一个相似的画面:叶先生回想起自己儿时的夏夜,她和父亲铺着凉席躺在老宅四合院的树下,在航空公司工作的父亲就教她认识天上的星座和星辰,讲到这一段时,她手指着天空,眼睛痴痴看着上方,“哇哦,你就觉得她似乎回到了小时候的夏夜,她面对的星辰星空,其实也是她之后的生命历程,诗的星辰、诗的宇宙,就在她的手指里面。”
“捧起一把水来,天上的月亮就倒映在水中。水里的光影离你很近但又离你很远。我觉得天下的美都在于一种‘距离’,在你的想象之间,可望而不可及。”叶嘉莹这样解释“掬水月在手”。
一名学生体会过这种美。在南开大学东方艺术大楼,叶嘉莹站在台上讲课,他站在距离叶先生十几米的地方静静听着。“她讲的每句话你都能听懂,词里的美也能领略到,可就是觉得离叶先生那么遥远。”
有人形容这种感觉,“月光很近,但月亮很远。”
但叶嘉莹只谦虚地说,我只是水中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