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黄 / 文:唐兴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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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河黄
唐兴斌
因为把闲暇的时间全部用在写点儿文学作品方面了,所以很长时间没有与流经这座城市里的黄河亲密接触过。
虽说现在是七月的流火炙烤着大地,但是兰州的早晨还是相对凉快的。这天起个大早,计划不借助任何交通工具,步行到兰州大学第二医院体检中心,参加单位安排一年一度的体检。
不到七点钟,空着肚子下了楼,迎着初升的太阳和凉爽的风儿,肆无忌惮行走在街道上,马路上依然车水马龙,行人倒是比平时少了许多,马路两边的街道显得宽敞无比。
一个小时以后,大概八点钟的光景,沿着滨河大道终于到了体检中心。前来体检的人儿早已把大厅围得水泄不通,人头攒动,有些认识,有些不认识的人儿正在那里排队。
排队、刷脸,领上体检表,随着乱哄哄的人儿从一楼窜到二楼,再从二楼窜到一楼,忍受着各种体检项目。有的大夫脾气好,有耐心,说话慢声细语,像极了今天早上的风儿,让人心中凉爽。有的大夫脾气大,嗓门高,时不时发出像吆喝三孙子般的声音,像极了外面火辣辣的天气,就连那些小护士也跟着摇旗呐喊,多少有点助纣为虐的意思嘛。不过,来这里体检的人儿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不论是领导还是职工,一律脾气超好,一个个低眉顺眼迎合着大夫和那些护士。因为,来体检的人儿都知道生命高于一切,健康是人生的本钱这个道理。所以,此时的忍耐才是参加体检的最高境界,生怕不小心怼了脾气不好的大夫,还有偶尔心浮气躁的护士,万一身体某一个环节的毛病隐藏在身体里,多少带点情绪的大夫略一走神,查不出来,到时候一旦爆发,可就不好玩儿了。
体检中心的位置太好了,和黄河仅仅隔着一条滨河大道。我不知道工作在这里的大夫和护士们,在闲暇之余隔着窗户,欣不欣赏黄河白天的喧嚣和夜晚的美景。
我们几个小伙伴儿本来在二楼瞎窜,当第三次被那个穿着白大褂,长着丹凤眼的护士吆喝着带到一楼做彩超的时候,那个穿着白大褂,长着丹凤眼的护士也许为了统一管理我们这些体检者,也许为了嫌麻烦,索性把所有人儿的体检表收掉并告诉要等待30分钟左右。冲着这个30分钟左右,我也索性约上几个小伙伴儿到了体检中心的院子里,坐在台阶上面抽烟。
黄河之水天上来。坐在台阶上望去,眼前的黄河水竟然比这个台阶还要高。要不是宽宽的滨河大道和高高的河堤,这里也许早已成为黄河的一部分了。小伙伴们一边吞云吐雾,一边开始议论这些天来老天爷把西北变成江南的一场场大雨,然后再议论着一场场大雨让黄河水暴涨,位于百里之外上游的刘家峡水电站,不得不采取排沙冲淤的做法大量泄洪,使黄河水变得更黄。
听着小伙伴们的议论,望着眼前的黄河水流过这座城市奔腾而去,我忽然萌发出近距离瞧一瞧黄河的念头。
捱到十一点多钟,参加体检的规定动作终于完成了,体检中心供应的盒饭不爱吃,便迈开狗都撵不上的步子到了一家牛肉面馆,要了一碗面、一份肉、还有一个鸡蛋,用我们兰州人称之为“肉蛋双飞”的标配,终于填饱了早已饥肠辘辘的肚子。
走出牛肉面馆,计划穿过滨河大道,沿着兰州水文站一带的河堤台阶走下去,便到了游人如织的黄河边。路过一家彩票店,店老板是个年轻的小伙,带着近视眼镜,正在往门口放一块广告牌。上前仔细一瞧,广告牌上写着一句广告词:来吧,朋友,你中一千万毕竟比挣一千万要容易得多!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我来了,我的尕朋友。在广告词的勾引下,用吃牛肉面剩下的四元零钱买了两注双色球捏在手里,中不中奖的权当给国家的福利事业做一回小小的贡献,也算有一点成就感。
下了河堤,终于来到了黄河边上。紧靠河提的观光小道上一律铺着红砖,观光小道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靠近河水的地方竖着五颜六色的遮阳伞,遮阳伞底下是连片的茶摊儿,顺着观光小道,根本望不到茶摊儿的尽头,无奈最近黄河水暴涨,淹没了好几家茶摊儿。水进人退,没有被淹没的那些茶摊儿,只好拼命挤占着观光小道,本来那些供游人行走,排列整齐的红砖倒变成了茶摊儿老板的地面,茶摊儿老板的生意倒是得以继续维持下去了,只是行人的道儿变得更窄了。
靠近茶摊儿的水面上,停泊着大大小小的游船和汽艇。同样由于黄河水位的上涨,那些大大小小的游船和汽艇乖乖儿偃旗息鼓,没有一个游客斗胆上去体验一把在黄河里冲浪的那种快意和刺激,此时只好静静儿停靠在那里,随着河水的冲刷起起伏伏,仿佛积攒着蓄势待发的能量。
观光小道的东边有一座黄河水上茶楼,西边有一座写着红色大字的“永昌路码头”的建筑,同样没有一个游客上去,远远还看见黄河对岸一座写着“水上清真寺”的建筑,不知道里面的情况如何,但是,这些建筑设施一律一副威武不屈的样子,统统屹立在滔滔黄河水里,任凭哗啦啦的黄河水冲刷着。
行走在红砖铺就的观光小道上,看着比肩接踵的游人,我突然明白过来,在平常的日子里,此刻的游人早已嘻嘻哈哈坐上那些大大小小的游艇在黄河路上游玩冲浪,正是因为黄河水暴涨,眼下只能挤在这条小道上,只能看,不能玩,有想法,没办法。当然,也有胆大的游客,有的蹲在黄河边上撩水嬉戏。还有的索性脱掉鞋袜,小心翼翼站在湿漉漉的河边拿着手机自拍,突然打来一个浪花,便惊叫着像兔子一般蹦了上来,是否自拍成功就不知道了。
沿着红砖铺就的观光小道一路向西,给一个写着“金城老码头”的石碑拍了照,然后前行不远,从河堤的台阶上来就到了百年中山铁桥。
百年中山铁桥上本来就有些人满为患的意思,那些大巴车却拉来一车车游客。游客们下车以后,那些男男女女的导游们则拼命挥舞着高高飘扬的三角旗,整理好队伍,耳麦里通常用这样的声音来开头:各位游客朋友,眼前的这座铁桥从清朝末年到现在,已经整整过了一百年,它是由德国商人承建的,原来叫镇远桥,一九四二年,为纪念孙中山先生改名为中山桥……
不等导游讲解完,游客们纷纷站在中山桥下拍照留念之后,导游依旧挥动着高高飘扬的三角旗,带着一批批游客涌上中山铁桥,一边听着导游的讲解,一边抽空扶着栏杆,摆出造型拍照留念。
站在百年中山桥上远远望去,黄河水波涛滚滚,逶迤前行,那灰色的桥梁、翠绿的树木、黄色的水流,还有黄河两岸各色各样的建筑尽收眼底。黄河水果然上涨了许多,竟然把前几年看到过的那些裸露在河滩上水坝、沙石堆淹得不见了踪迹。
站在百年中山大桥向下望去,黄河水声若洪钟,挟带着大量泥沙、枯枝败叶,偶尔还看见几扇门窗、木头,猛烈地撞击一番桥墩之后,随着巨大的响声,头也不回顺水而下,一泻千里。那几扇门窗,还有木头,估计是上游的哪个可怜人家遭了水灾,来不及打捞出来的家当。
今年的黄河水如此肆虐,令人不由得想起水火无情这句话来。
天南地北的游客们站在百年中山铁桥上拍完了照,开始唧唧喳喳发表着自己的见解。有的说,今年的甘肃雨水多,是这些年来下大力气植树造林、保护生态,整治环境的结果。也有的说,黄河水之所以这么黄,还是因为植被稀少,对山川大地保护不力造成的。还有的说,上下五千年,老祖先们一直就是这么个叫法,黄河水的颜色要是变成了其它的颜色,就不叫黄河了。
看着他们一个个像专家一样辩论极其认真的样子,我不好评判谁对谁错,也许是仁者见人,智者见智吧,看问题的角度不同,得出的结论也不一样,剩下我只有瞧热闹的份儿。其实,我一直固执地认为,炎黄子孙那黄皮肤、黄土地的特征,是否也和这条生生不息的黄河有些关系呢?
黄河是我们的母亲河,上游以山地为主,中下游则是一望无际的平原和丘陵。由于河流中段流经祖国的黄土高原地区,因此夹带了大量的泥沙,使河水变黄,始称黄河。黄河流经兰州这座城市的时候,硬生生把这座城市割裂成了南北两个区域。母亲河携带着这些泥沙,自西向东,浩浩荡荡经青海、四川、甘肃、宁夏、内蒙古、陕西、山西、河南、山东九省区,蜿蜒十万里,最终注入波涛汹涌的大海,一下子变得清澈透明起来。
所谓大浪淘沙,风卷残云,人生又何尝不是如此。不论黄河水的颜色多么黄,生活在兰州这座城市里的数百万人儿,正是依赖着这条母亲河才得以繁衍生息。
人生不容易,且活且珍惜。我们应该敬畏上苍,敬畏生命,敬畏自然,敬畏黄河才是。
作者简介
作者简介:
唐兴斌,网名:烽火独狼,男, 1984年应征入伍,1985年奔赴云南参加老山前线防御作战。作为红军师49名突击队员之一,参加了1986年当时著名的“10.19”战斗,战后所在防化连喷火突击班荣立集体一等功,个人荣立二等功。退伍后从事过蒸汽机车司炉、副司机、党委干事、团委书记,铁路分局党委秘书、党委办公室副主任等工作,当下供职于中国铁路兰州局集团公司。工作之余经常用文字消磨时光,作品散见于各类报刊杂志和网络媒体,长篇小说《最后一位肃王》由中国九州出版社出版发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