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里
走出大门,一眼就看到了远山。那山是连绵起伏的,峰峦叠嶂的,若隐若现的。眼前是蜿蜒远去的道路,左右的山坳里、缓坡上,不时能看到一座座工厂或村庄;视线的尽头,则是弥漫的云雾,以及藏在其中的山峰。
山上铺满了青翠的、茂密的植被。这些树木,从生机勃勃中透出的活力,既安静又神秘。漫山遍野站满了一颗颗一簇簇各种树木,如果换算成人类,可谓是货真价实的人山人海。要是自某一个瞬间,它们像动物一样,可以拔脚就走——拔出根系随意移动,是不是会挨挨挤挤,像逛庙会的人们只能随着人潮挪动?可能还要更挤一些呢,毕竟树根可比动物腿脚占地方多。活了几百年的老家伙,得倚老卖老让年轻树给它多让点地方,没办法,活得越久,根系越庞大,树皮也越厚。树群也不能一直移动着,谁渴了饿了,赶紧就近找个适宜的地方,扎下根去,吃饱喝足,再把树干里也存了储备的营养和水分,才继续游荡。
阴着天,看起来既不明亮,也不晦暗,不时还飘过一些雨丝。想要忽略这一点点雨丝吧,又被它们激起身上的一点痒意;想要停下来,干脆体验一下“淋浴”或“天上掉馅饼”吧,调皮的雨丝又细的让人恼火,似有还无,不得痛快。
绵绵雨丝中,隐约传来叮咚的金石之声。是有人在挖石头么?绕过一座座山,就会发现果真是“当世愚公”正在移山——那是收养了葫芦兄弟的老爷爷。葫芦兄弟小时候娇气得很,山上的飞鸟啊、游荡的树木啊,山上的一切都让他们烦得很,一烦就哭,一个哭引得一串都哭,且哭得情真意切、肝肠寸断、满地打滚,非闹着让爷爷赶走那座山不可。老爷爷心疼刚上任的孙子们,于是任劳任怨地开展了轰轰烈烈的搬山运动。这一运动就是几十年,葫芦小兄弟变成了啃老的葫芦大兄弟,也不去寻个营生,也不来跟爷爷一起搬山,只管游手好闲。老爷爷一边被自己的伟大付出感动得涕泪横流,一边发愁大山才搬了小小的一点,完全忘记了初衷是让小娃娃别哭。继续吧,这日子也没个头,唯有每次和人聊天的时候,可想方设法把话题绕到养娃不易上面来,好炫耀一番自己是个多么好的家长;停下吧,沉没成本太多了,这一停,之前几十年的努力和辛勤付出怎么算呢,之前炫耀过的那些观众怎么看他?不能停啊。四下无人,老爷爷再一次骂骂咧咧,这些混蛋树,知道我要搬山,临走也不帮忙把树根底下的土石活动活动,害我挖起来这样辛苦!
作者简介
文火,意淡息微,火力小而缓,即将成为波动影响的源头——我们每个人都有自身的中心影响力,可能影响周围的人许多年甚至许多代;这些影响会再传递给更多的人,就好像池塘中的涟漪一样,一圈一圈地扩散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