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学生如何储备作文素材（中）
2020年7月25日，太原市图书馆演讲实录
二、如何找到优秀的素材
同学们、家长们，有三个理念，我想因循这三个理念我们去找素材，可能就会变得容易一点。
理念之一：作文素材的四个层面
第一个理念就是我们一定要知道作文的素材它有四个层面，四个层面都在屏幕上。这些层面就是由低到高，听我给你们一一的做一个简单的分析。
首先一个“虚构编造”。我想大家应该都知道这个结论，因为我刚才已经谈过这个话题。作文的材料如果是假的，（比如）我要用十块钱“梦寐以求”买一个乒乓球拍，或者是我妈妈深更半夜，雨雪交加，背着我往医院跑，诸位同学这样的素材肯定是最差的素材嘛，那还用说吗？所以呢，虚构编造，后面可以加个破折号，叫“最差”，或者说绝不要用，这样的素材一定不要用。
第二个就叫“人云亦云”，就是大家伙儿都写，我也写。这种素材，其实简单的说就是一种相对普通、没啥特点、没啥个性，是这样的素材嘛。比如还是说母爱吧，“母爱”我们很多同学——同学们想想有没有你——我们很多同学都写过类似于这样的一个素材，就是“妈妈给我端杯水”——“我”在那儿学习、用功，妈妈进来，悄悄的给我放杯水，顿时什么“母爱”就“开始的温暖了我”，“就让我感动”，甚至还有“热泪盈眶”的。诸位同学，是不是这作文见过无数次啊？我倒觉得这个作文不是编的，我相信所有的家长都给孩子端过水，端过果盘，端过饮料，在学习的时候过来关心关心。这个肯定是真实的，这个我不说“假”。但这个我必须得说，它叫做“俗”。原因就是写的人太多了，你这样写的作文儿没特点，没个性，是不是？所以这种作文后面我们也可以加一个破折号，叫“尽量别写”。这样的作文写出来，单纯从材料的角度，它就是最普通的，没有新意，没有创造力，没有亮点，那就是普通作文，低分作文。这是第二种，这两种都不推荐。
那我推荐什么？其实我们推荐的是第三种，叫“人无我有”。实际上在我们生活里，如果我们去观察，我们总会找到一些我们和别人不一样的东西。好了，这就是问题所在，这就是我们刚才最开始所说的引发我们今天这个讲座的那个内容——就是很多人其实到这里会说：那我们生活很单调啊，那我没有什么太独特的东西啊，我没有“人无我有”的素材。
老师要说，这个一定是有的，一定。“没有”是因为我没有关注，人无我有的素材在我们考场作文中其实也是比比皆是的。比如说我们看过有这样一个，我给学生讲过这样一个作文，它讲的是太婆和舅公的故事。那“太婆”是什么身份呢？太婆是姥姥的妈妈或者叫妈妈的姥姥；“舅公”呢，是姥姥的哥哥。一个老年的母亲和他老年的儿子之间的故事。其实就是讲老人家年纪大了，想念这个儿子。儿子在外地，从外地赶回来探望风烛残年的老母亲。见到老母亲，老母亲很高兴——这是自然的啦，久别重逢嘛！想念儿子，儿子回来了就很高兴——那很高兴怎么办呢？这个老人家因为她身体已经很衰弱了，卧床不起，她就要给儿子走几步。就是在众人搀扶之下，在地下给儿子走几步，让儿子放心，你的母亲身体健康，你不要挂念。然后第二个画面，第二个内容，他写的是这个舅公扶着老母亲坐下，然后给老母亲梳头。大家想想那是一个很美的画面呀，一个90多岁高龄的老人家，让自己六七十岁的儿子在那儿给她梳头，一个很动人的画面。整个文章，其实我们分析那个原文的时候，我们注意到那个同学的文笔很普通，写作的能力、写作的功底都不高，但是那是外省市的一篇中考的高分作文。我把这个作文拿给我的学生看，（他们说）这个作文怎么能是高分呢？我说，孩子们，就一个原因——选材。材料太好了。为什么这个材料好？因为这个材料就属于“人无我有”。我们可能家里就没有这么老的长辈，就算有这个长辈也未必有过类似的事情，那人家有啊，人家把这个故事发现了，去呈现了，人家的高分也到手了。这就是典型的“人无我有”的素材。
再举个例子吧。就是一个非常普通的作文题。我们所有同学，初中、高中所有人都应该储备的一个作文题，就是以“兴趣”为话题，写“兴趣”。碰到“兴趣”这个话题我们写什么？很多同学写的——这个太多了——我的兴趣是画画，我的兴趣是弹钢琴，我的兴趣是书法，我的兴趣是篮球……遇到这种情况，一般的来说我对他们的建议是“你这个素材有点儿‘俗’”，就是大众化的。那你有没有那种“人无我有”的兴趣点？这种情况下我们去发掘，其实有很多同学他们可以写出不一样的东西。比如说有的人的兴趣是跑酷，我有个学生，他玩儿跑酷；还有的女同学跳拉丁舞；还有的同学去写篆刻……这些东西就和我们常规的不一样。我想起来了，有一个男同学他写的是他会织毛衣，男同学织毛衣；翻过来有一个女同学，她写她爱打篮球，而且她是校篮球队的主力。我见过一篇写的特别出彩的作文，写的是他喜欢搜集植物标本，就自己采集、自己制作植物的标本，其乐无穷。当我们去选择后面所说的这些写作材料的时候，这个作文你就会变得和别人不一样，你就有了新意，你就有了亮点，所以我们要选这种“人无我有”的素材。这个后面，你们也可以加一个破折号，叫做老师推荐。
但是我要告诉大家，我们更好的一种写作素材，我最为推荐的写作素材，其实是最后这个（第四种），叫“人人都有，人人没写”。有同学说那是什么素材呢？我给大家再举个例子。我前段时间给学生推荐过一篇范文，这个范文的标题叫《小虚荣改变了我》。写的一个女同学，她写在学校她有点小虚荣，完了之后呢就洋洋自得。但因为有这个小虚荣，洋洋自得了，同学认可了，她就觉得我不能让其他同学看出我其实功底不够，我得把这个小虚荣一直保持下去。于是她就悄悄暗暗努力，其实她自己是很心虚的——有了一个被别人认可的点，但又觉得这个认可的点做得不够——所以她就悄悄地在底下努力，时间一长久，假以时日，还真的把这个被别人认可的点保留下去了，这个虚荣心得到保持了，小虚荣改变了我。
当时我就问，各位同学，（包括）在座的，那我们谁没有虚荣啊？大家想想谁没有虚荣呢？我相信所有的人都有虚荣。我今天站在这个地方给大家讲一讲，我还专门儿要看我要穿哪件衣服，我心里还得想想。难道这不是虚荣心吗？哪有没有虚荣心的人呢？可是我们追问一句，谁写过虚荣心？我相信没有，或者说极个别。你看人家选择的点人人都有，但是我们没人写过。这样的作文写出来就让人觉得很亲切，而且语言再好点就妙趣横生，这作文就好。
再推荐一个作文吧。我们疫情期间，很多同学都在家里，我给学生要求写一个作文题，必须写“蜗居的故事”，蜗居，宅在家里，宅家的故事。我给他们要求就是你要听老人讲，听父母、听爷爷、奶奶、姥姥、姥爷，听老人给你讲点儿事。有一个同学照此写了一个作文，题目叫《爷爷，我对您心生敬佩》，大概是这个意思。那他写的是什么呢？写的其实就是爷爷讲述他年轻时候的故事，所有的都是爷爷讲故事、爷爷讲故事、爷爷讲故事，“我”听的“哇，好神奇啊”，“我”觉得好震惊啊，“我”爷爷原来这么了不起啊。一篇800字的作文，非常新颖，非常独特。
各位同学，我们再想想，谁家没有几个老人啊，谁家没有几个有故事的人呢？关键是你可能就没有和他聊过这些话题，你就没有有意地认知到这些东西其实也是你的写作素材。所以我们天生的就把很多非常重要的写作素材摒除在我们写作之外，然后我们上了考场就开始抱怨“没有生活、无话可说”。事实是这样吗？根本不是。说到这儿，我提醒大家：“听”，去“听别人讲”其实是个特别重要的写作素材库，而且有时候我说这个素材库叫“无底的素材库”，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你可以听爷爷讲，听完爷爷听奶奶讲，奶奶讲完姥姥讲，姥姥讲完舅舅讲、妈妈讲、爸爸讲、朋友讲，七大姑八大姨都可以讲一讲。这里面这么多的东西，是无穷无尽，关键是你有没有做一个“有心的倾听者”。我们那些作文题，这些内容都能写。当你把这个思路打开，把你这个宝库门打开走进去，真的琳琅满目，非常众多。
这是我们讲四个理念，第一就是作文素材。我们要追求的是后面的两个点，不要用那个前面的（两点），前面那都是low的东西，是没意思的。
这是一个非常优秀的作文，考场基本就是锁定满分的作文。那它写什么？它写的非常简单，写的就是这是一个女生，她在寒假——当然这是去年的作文，不是今年疫情期间的——寒假的时候，因为我们知道都有体测，所以她去跑步，早晨要锻炼身体，要长跑。很早，路上没什么人，她在跑步的过程中迎面跑过来另外一个同学，是一个男孩子，不认识，也不一定是同一个学校的，两个人擦肩而过。擦肩而过，互相对视，微微一笑，仅此而已。这要放在我们许多同学那里，我们可能就演变成什么？我们很有可能演变成“这有什么可写的？这怎么会，这真没写的东西。”我们可能不会认为它是一个写作的素材。可是在有心的同学那里，这个东西最终它就是最好的写作素材，最好的。大家看写多漂亮！中间三个大段，第一个是简单的背景介绍，其实这是一个努力的过程，在这个努力的过程中她会觉得，其实也有一点点落寞，但是为了目标，为了理想，我们坚持；第二段这个长段写两个人擦肩而过；等到了第三个段落，其实就是一种感触，更多地抒发这么长时间里为了自己的目标，为了理想自己所做努力，这些努力其实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成为了一道风景。那些努力的，那些积极向上、追求理想的人，都是一道风景，在别人的眼中都是靓丽。你看这样的作文（素材），我们生活里没有吗？不一定是我一定有一个擦肩而过跑步的事，但类似的点点滴滴你怎么可能没有？肯定有！关键是我们没有去关注，它是最好的写作素材嘛。
理念之二：重视细节描写
第二个，由此引发出来的，那就是老师给同学们讲，第二个理念就是一定关注细节。我们有时候为什么没有写作素材？是因为我们总觉得必须写事，实际上在这里面有些老师引导的我们的写作思路也有问题，好像我们写作文一定要写事件本身，一定要写起因、经过、结果。我现在跟大家讲，我的写作观不完全一样，很多时候最好的材料都不是事件，而是一个细节。什么是细节？很简单，就是人物的动作，人物的神态，人物的某一个语言，当然也可以包括外貌这些东西。这个东西是最好的写作素材。那是什么？那很可能其实就是发生在一两秒钟之内的东西，我们的课文里有很多这样的东西，可能大家不一定、或者说没有把它当作我们学习的模板。比如说，我们随便举几个例子，比如说朱自清的《背影》，如此经典的一篇文章，他全文的核心是什么？全文的核心只是父亲过铁道攀爬月台的一个动作而已。还有杨绛先生的《老王》，就是写老王的田螺眼，老王给我送香油和鸡蛋，这些东西算什么事儿？有什么起因、经过、结果呀？还有我们学过的《散步》这样的文章，还有阿长，鲁迅先生的《阿长与山海经》里面，阿长在春节那天一大清早给我吃福橘，之后给我买来了《山海经》。这些东西都是点点滴滴，并没有什么一定要起承转合，一定叫这个事件如何曲折经历，都是小细节，但是它放在文章里就是最好的素材。所以我们写作文一定要关注细节，而不要总盯着——盯着事件也不能说错——但我希望能更多地关注细节，因为名家写作都是这么写的。
我们来看，老师给大家举了两个很简单的小例子。第一个例子，是一个同学写的初三时光，我们看初三时光写什么？我们一看就知道，那都是我们身边实实在在发生过的东西，这不都是我们身边点点滴滴的小事儿吗？看后面这段儿——害怕每次的考试，却又期待每次的考试；害怕成绩的宣布，却又期待成绩的宣布；假装不关心自己的成绩，却在没人的时候把墙上的成绩排名看了一遍又一遍——我相信这是所有同学做过的事情，所有同学的心理行为。这就是我们许多同学“人人都有，人人没写”的东西，但人家把它写出来，而且他并不是一个事件本身，就是那么一些很小的材料，生活的点滴，一排列就最好的作文，无可争议的最好作文。
所以我们很多时候，再回到最开始的那个话题，我们抱怨无话可说，是因为我们不知道什么是可以写的，我们没去找那个最好的东西来写，完了就去瞎编什么“十块钱”，对不对？
然后再看这是一个全文，这是2017年我们山西省中考的一篇满分作文。这个满分作文《 一直都在》是当年的标题，这个作文叫《隔壁班的女王一直都在》。它以一个男生的口吻去写隔壁班一个女生的表现。这个女生大大咧咧、性格张扬，这个男生以一种欣赏的眼光与态度看着这个女生，觉得她又好笑又好玩儿，还又很可爱。整个内容用多个段落，七、八个细节把它串联起来——中考满分。这里面你还一定需要去找那些什么完整的事件吗？一定要找那个起承转合吗？不需要。生活里最好的细节，我们把它组合起来——当然组合有时候需要技巧，这个我们今天不说，我们今天说的是素材的问题——你得找见它们，然后把它们搜集整理在一起去储备。我们现在是暑假，我们也可以做类似的事情，我们也可以把这些点点滴滴去把它回忆，去给它搜集，等到将来写作，根据实际的需求，我们让材料呈现出来，这不就是最好的写作吗？所以第二个是细节的问题。
理念之三：巧妙选择角度
第三，我们还得去思考，就是角度的问题。有些时候，这个事情你这样看觉得没有可写的，但你换个角度，横看成岭侧成峰嘛，你换个角度也许又有不同的理解，不同的思路，有不同的对它的一些解读。比如说我们刚才讲过一个话题叫“兴趣”——我们说这个话题的所有人必须储备的，无论初高中，这是一个很容易考出来的东西——在这个话题之下，我们刚才老师讲的思路是什么？是很简单的事，是一根筋儿的，那就是“兴趣”就写我的兴趣。我的兴趣是什么？有的人是画画，而有的人可能就是新颖一点，跑酷，织毛衣，这个东西就属于叫“什么兴趣”，我写“什么兴趣”。但也许有的人就会说，我确实就只有画画或者只有书法，甚至我就没啥兴趣。那怎么办？我觉得这里我们就可以拐弯去换角度。
兴趣只是一个话题嘛，那它有很多地方我们可以去发散思维甚至逆向思维。在“兴趣”这个话题之下，我们想一想，你一定要写“你的兴趣”吗？我又没有给你限制这个，题目只说“兴趣”，可没说“谁的兴趣”。你能不能写写妈妈的兴趣？你能不能写写姥姥的兴趣？你能不能写写我们某一位老师，（比如）班主任王老师的兴趣。你没有特殊的兴趣，你可以去观察周围的人，这不就打开思路了吗？身边那么多人你都可以去思考，你可以寻找，这是一个角度。我们再换一个角度想想，“兴趣”就一定要写这个兴趣事件本身吗？我能不能借助“兴趣”去写别的？比如说写妈妈，妈妈的兴趣可能就是做饭，但实际上在这个做饭的背后，它蕴含着哪些东西？我们拐个弯儿，我们去想想，也许是情感、也许是哲理，你这不就把思路打开了吗？很多东西不是加而是乘，两个思路一叠，它是乘法，一下子演变出了更多的思路，这不就有了可写的东西了吗？
再比如说有个作文题也是经常出现的，也是建议同学们储备的叫“色彩”。“色彩”这个话题，只要留给同学，那不用说了，没有受过训练的同学，作文思路没有真正的去发散开的同学，“色彩”那就是：我喜欢红色，红色代表烈士的鲜血，红色代表热情，诸如此类；我喜欢绿色，绿色代表希望，绿色代表青春，代表活力；我喜欢白色，我喜欢黑色……都是这样。各位同学，你这都是在一个小圈圈里转。你没有真正打开思维。我们能不能够想想，比如说我喜欢绿色，因为那是我们学校校服的颜色，你的中心就去写你对学校的热爱；我喜欢红色，是因为那是我们王老师最喜欢的一个裙子的颜色，那你的文章就转变成了对一个老师的热爱，这不都是“色彩”吗？这样的话，你的写作还发愁什么无话可写吗？生活里有无数可写的东西，关键就是看你有没有发现的眼睛。有了这个眼睛，就是一千个读者有一千个汉姆雷特，也有人说有一千个哈利波特。我们去寻找，关键是你要打开思路，否则你没有角度，这个文章就不会出彩。
所以我们在这儿老师给你们讲的就是三个点。一个就是我们前面说的，我们知道材料是有不同等级的，我们要找好材料；第二个就是我们要知道细节很重要；然后，在这儿我们要从不同的角度去观察这些材料。这样的话，我们写的东西不就和别人不一样，不就有了我刚才说的“个性”这个词了吗？
（未完待续）
【老宋语文社】· 2020